第5章

　　“小姐，您就別生氣了，實在不行，回去讓蓮丫頭給您繡一個不就完了？”大山亦步亦隨的跟在花雪身後念叨。

　　“你看過雪山嗎？”花雪停下腳步望著大山。

　　“沒有。”大山微微一愣，然後搖頭。

　　關外向來隻有風沙多，他們常年跟著將軍在關外馳騁，哪有機會見到雪山這種東西。

　　“沒見過你讓蓮丫頭怎麼繡？”花雪沒好氣的哼了聲。

　　“......想象一下？”大山小心翼翼望著花雪。

　　“......。”瞪了大山一眼，花雪沒說話的轉身繼續往前走，看得大山在心裏歎氣，卻還是大跨步追了上去。

　　這一路追著小偷跑到了頗為偏僻的地方，再七拐八拐的竟然到了江邊，很多人在江邊放孔明燈，一時之間天空如同繁星點點，甚是美豔。

　　第一次看到這番景象的花雪駐足驚歎，不自覺的就跑了過去。

　　“小姐！”看到花雪往江邊跑，甚至開始往視野好的樹梢上爬，嚇得大山忙跑過去。

　　“小姐，您小心一點，實在想看，咱們回府裏也能看到啊！”說好的一個時辰，這會兒早就過了。

　　“大山，想來這闞京城也還是有可取之處的嘛！”花雪驚歎過後，表情歡喜的低頭望了一眼樹下守望的大山，想起之前舉家搬回的時候，自己還鬧了一場，再加上年會出的那點事情，她對這闞京城可是從始至終都沒半點好印象。

　　至於現在嘛！花雪坐在樹枝上，腳丫子晃來晃去的盯著天上孔明燈輕笑出聲。

　　大山也抬頭望了一眼，看花雪難得露出了關外那時才有的嬌俏笑顏，不由得在心裏鬆了一口氣，想著晚點回去就晚點回去吧！老爺和夫人應該是可以體諒的。

　　“大山，你去買一個回來，我們也放放。”花雪指了一下江邊販賣孔明燈的攤販。

　　“那放完以後，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大山討價還價的問。

　　“......行吧！”花雪想了想，出來一趟，該看的也看了，該玩的也玩了，是該回去了。

　　“那好！我現在就去買，那燈上要寫些什麼？還是我拿回來給您自己寫？”大山眼睛一亮，做起事情來都勤快幾分。

　　“就寫闔家平安喜樂吧！找個書生幫忙寫，咱兩的字......就算了吧！”花雪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還算有自知之明。

　　“好咧！”大山咧嘴一笑，心裏明鏡一樣。

　　畢竟是將門之後，比起筆墨紙硯，那當然是刀槍棍棒更能耍得有模有樣。

　　“小哥，麻煩拿個孔明燈！”大山跑到攤販那裏張嘴就叫。

　　“好的！客官稍等啊！”攤販生意極好，應了一聲就開始挨個收錢交貨。

　　“對了，你這可以幫忙題字嗎？”大山問。

　　“我這忙不過來，您可以到旁邊攤子問問，那裏有個書生擺攤，可以幫忙寫字，隻要三文錢，如果自己寫，隻要給兩文錢就行了。”小販好似習以為常，順嘴就說清楚了。

　　“行，謝謝小哥了。”大山交了買燈錢，擰著孔明燈就去隔壁攤販找書生，嘴裏還不停惦念著闔家喜樂平安幾個字。

　　“先生，麻煩題字。”大山站在題字的攤子前，把錢遞了出去。

　　“好，請稍等。”書生接過大山遞來的銅板放到一旁，而後又繼續埋頭提筆，大山看了看順序，怕是還得等上一陣。

　　擰著孔明燈站在原地，大山回頭望了一眼花雪所在的方向，結果花雪沒看清，倒是看到了在旁邊交了兩文錢正在題字的聞餘宵，然後視線跟旁邊南羽碰了個正著。

　　“......。”說不上是湊巧還是冤家路窄，大山抿著嘴靜默一陣，然後假裝若無其事的轉移視線，盯著書生的書寫速度，在心裏默默催促。

　　“嗬嗬！”身後突如其來的輕笑聲，讓大山悄悄回頭望了一眼，結果看到抬頭的聞餘宵，正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

　　大山微愣，然後回神轉移視線，左顧右盼的猶豫是不是要走人。

　　“好巧啊！”聞餘宵拿著自己手上已經寫好字的孔明燈走到大山麵前，低頭看了一眼對方手裏拿的孔明燈。

　　“公子安好。”看聞餘宵先開口招呼，大山也隻得拱手行了一禮。

　　“給你家小姐買的？”聞餘宵望著大山問。

　　“是。”言簡意賅的大山側身有種想走人的衝動。

　　雖然眼前這公子看著沒什麼壞心思，而且容貌俊秀，氣質高貴溫潤，但大山卻下意識的覺得對方不可小覷，忍不住生出警惕。

　　“看樣子題字還得等上一段時間，不介意的話，要不要幫忙？”聞餘宵望著大山嘴角含笑，看起來一副助人為樂的樣子。

　　“公子客氣，已經給過錢了。”大山想也不想的拒絕。

　　“那感情好，直接寫就行了，準備寫什麼啊？”聞餘宵一句話讓大山聽得滯愣，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手裏拿的孔明燈已經被人抓走了。

　　回神的大山反射性就要去把孔明燈搶回，結果南羽動作輕易躲過不算，還把孔明燈打開放在了旁邊自行題字的台子上。

　　“......！”還來不及驚訝南羽的武功精湛，就看到聞餘宵已經提筆準備寫字，嚇得他急忙大叫。

　　“闔家喜樂平安！就寫闔家喜樂平安！”萬一這公子興致起來隨便寫了兩句，大山還的去跟花雪解釋，想想都頭疼。

　　“闔家喜樂平安嗎？這心願還真是......。”聞餘宵落筆的動作微微一頓，然後失笑的搖了搖頭，下筆如有神助的寫下龍飛鳳舞六個字。

　　好字！大山雖然是個粗人，卻也看得出來聞餘宵寫字好看，不然旁邊那幾個紅了臉的小姐，也不會嬌羞的上前央求題字。

　　聞餘宵禮貌的婉拒了周圍小姐請求，拿著寫好的孔明燈走到大山麵前。

　　“走吧！去找你家小姐。”

　　等花雪看到大山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呆住了，隻因為站在大山旁邊的聞餘宵。

　　“小姐！”看到花雪騰的從樹上跳下來，嚇得大山喊了一聲，卻沒有伸手去接，因為花雪已經動作迅速的跑到跟前。

　　“你怎麼在這？你們怎麼會在一起？你把人帶來幹什麼？”花雪還記恨著聞餘宵搶買荷包的事情，一連三問，問的還不是一個人。

　　“小姐......。”大山表情為難的望著花雪，同時也有些自責自己沒能拒絕聞餘宵。

　　“來這，當然是放孔明燈了。”聞餘宵說著把手裏孔明燈舉高，露出了燈上寫的闔家喜樂平安幾個字。

　　“我的孔明燈！”看到自己的燈被聞餘宵拿在手裏，花雪瞪眼驚叫。

　　“那是我的！”看到大山雙手空空，再望著聞餘宵拿在手裏的孔明燈，花雪頓時有了底氣，言之鑿鑿的望著對方。

　　“我知道。”聞餘宵點頭應和。

　　“還我！”花雪皺眉伸出手。

　　“行。”聞餘宵遞出手上的孔明燈，這麼爽快的樣子反而讓花雪有些猶豫的皺眉，忘了把燈接過來。

　　“怎麼？不要了？”看花雪頓在原地，聞餘宵作勢要把燈收回。

　　“誰說不要了！”回神的花雪動作迅速，急忙抓著孔明燈拽到自己懷裏，還不忘瞪了聞餘宵一眼。

　　“哼！”花雪冷聲，轉身就抱著孔明燈往結冰的江麵上跑。

　　“小姐！”大山看到之後急忙追上去，還不忘回頭望了一眼聞餘宵，覺得對方實在是莫名其妙。

　　“公子，我們該回去了。”南羽提醒。

　　“燈還沒放呢！”聞餘宵不以為意的回應，提了自己的孔明燈往前走，讓南羽望著他背影皺了下眉頭。

　　“這樣應該就可以了吧！”花雪從旁人操作的過程中借鑒，打開孔明燈點燃火引，不確定的望了一眼對麵幫手的大山。

　　“應該吧！”大山也不確定的回應，畢竟他也沒玩過。

　　“要等火燃過半才行。”聞餘宵走過來說道。

　　“你來幹什麼？”花雪皺眉喝問。

　　“放燈啊！”聞餘宵舉著自己手上的孔明燈回應。

　　“哼！”花雪甩頭不再理會，卻沒什麼耐性的望著手上孔明燈，實在是判斷不出什麼叫火燃過半，隻見旁人的都已經放飛，她也跟著甩手把燈放了出去。

　　“飛了飛了！”花雪看到緩緩升高的孔明燈，歡欣鼓舞的拍手大叫，隻可惜，還沒高興一陣，原本高飛的孔明燈突然開始下墜。

　　“啊！我的燈！”花雪愕然的瞪著孔明燈墜落，甚至還燃了起來，頓時顧不上其他的往落燈地方飛奔。

　　“小姐！”大山自然也發現了，跟著也跑了過去。

　　等大山跑過去的時候，燃燒的孔明燈已經被花雪踩滅，留下有些狼狽的殘痕。

　　“......壞了。”花雪彎腰把殘留的孔明燈碎片撿起來，六個字的孔明燈隻剩下平安兩個字平躺，因為踩踏的關係還有些汙濁邋遢。

　　“小姐......。”看出花雪的失落，大山也有些心疼。

　　“我再去買一個。”大山認真的說。

　　“不用了。”花雪阻止。

　　“燈落了，願望就沒辦法實現了，就算再買一個，也沒用了。”花雪說著望了周圍一眼，那些跟她一樣沒能把燈放飛的人，多少也都有些遺憾。

　　“那可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