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山！你跑什麼啊！”花雪皺眉拉住人群中一個勁裝男子的手臂。

　　“小姐，你認錯人了。”被拉住的南羽低頭望著花雪。

　　“啊？！不好意思！”瞪著陌生的南羽，花雪急忙鬆手道歉。

　　“無礙。”

　　南羽的話音剛落，花雪就轉身跑走了，並未留意對方身後還站著一個少年。

　　“認錯人了？”聞餘宵抬頭望著南羽。

　　“是！”南羽話不多，臉上表情也是淡淡的。

　　“那你還看？難道你喜歡年紀小的？”順著南羽視線，聞餘宵語氣調侃。

　　“那是花家小姐。”南羽說。

　　“花家小姐？哪條街上的？”聞餘宵皺眉想了想，還以為南羽說的是哪條花街柳巷裏的小丫頭。

　　“......。”麵對自己從小就跟著，外人麵前就沒個正行的主子，南羽臉上表情一言難盡的開口解釋。

　　“衛國將軍府，花家大小姐。”

　　“衛國將軍府？那個剛從邊關回來的花將軍？”聞餘宵是有印象的，聽說花將軍一生疆場馳騁，老來隻得一女，甚是疼愛。

　　這一家三口原本一直都待在關外，是去年皇上看邊關平穩，這才把人招了回來。

　　大家都說花將軍戰功顯赫，是回來受封獲賞的，但聞餘宵卻覺得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

　　“皇城年會上遠遠見過一麵。”南羽回應。

　　“就見了一麵你便把人記住了？”聞餘宵望著南羽表情戲謔。

　　“......。”冷著臉站在原地，南羽決定閉嘴，多說多錯，不說不錯。

　　這邊才從南羽身邊跑開的花雪，在街道盡頭燈謎大會的廣場上被人一把拉住，回頭一看，可不就是氣喘籲籲的大山嘛！

　　“小姐！您跑哪去了？”都快把我急死了！大山在心裏嚎叫，卻因為跑的急，心裏慌，這會兒連說話都大喘氣，抓著花雪不敢再鬆手。

　　“我就在街上啊！倒是你，不是說要保護我嗎？怎麼不見人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花雪撇嘴望著大山，後者一臉比竇娥還冤的表情。

　　“小姐，算我求您了，咱能慢慢走，慢慢看嗎？”大山表情哀怨的望著花雪。

　　“可以，你先給我買個荷包。”花雪嘴上答應著，咧嘴一笑，然後抓了大山就往來時的方向跑，直奔剛才賣荷包的小販而去。

　　“小姐，您慢點！”大山被拽得腳步踉蹌，卻還要穩住身形保護花雪不被行人衝撞，偏偏花雪仗著身形嬌俏，逆流而上也是動作流暢，苦了大山不停跟人碰架，道歉聲說得口水都幹了，好不容易才在人群裏找到了之前花雪看過的那個攤子。

　　“找到了！”花雪眼睛一亮，衝過去伸手就往攤子上那個僅剩的荷包抓，卻有人比她快了一步的把荷包拿走了。

　　“啊！我的荷包！”花雪抬頭望向拿走荷包的人。

　　聞餘宵沒想到會在這裏看到花雪，見對方表情的愕然望著自己手裏荷包，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然後嘴角微揚的誇讚。

　　“這荷包倒是做得精致。”

　　“少公子見多識廣，這荷包是家中小娘子所做，師承名家，可惜家道中落便宜了小人。”小販看聞餘宵拿著荷包甚是喜歡，便熱情的回道。

　　“這個荷包是我先看上的！”見小販要賣，花雪急忙搭腔，甚至伸手想要把荷包從聞餘宵手裏搶下來。

　　“這荷包明明是我先拿的，怎麼就成你看上的了？”聞餘宵把手舉高，輕易躲過了花雪的動作，氣得花雪直跺腳。

　　“你拿之前我就跟人說好了，待我拿了銀錢就來取的。”花雪雙手叉腰瞪著聞餘宵。

　　“既是已經預定了的，怎麼還擺在攤子上呢？莫不是想要坐地起價吃兩家？”聞餘宵說著掃向站在原地的小販。

　　“少公子誤會了，這位小姐之前確實來過，但是未帶銀錢，所以並未付定，隻說拿了銀錢過來再買，若期間有人把荷包買了去，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小販不願得罪人，說的也是實話，於是望向表情有些委屈的花雪。

　　如果碰上個無賴的，這會兒怕是就不會認了，偏偏花家一身正氣，花雪還真學不來那些顛倒黑白的事情。

　　“那你買不買？”如果這人不買，那這荷包還是她的，花雪在心裏想。

　　“嗯......，買還是不買呢？”見花雪憋著一口氣詢問，小臉執拗的紅了眼角，聞餘宵心裏忍不住生出一絲逗弄的心思。

　　“......！”見聞餘宵拿著荷包打量來打量去的就是沒有一句準話，氣得花雪大叫。

　　“你到底買不買？男子漢大丈夫，怎麼扭捏的跟個女人似的？”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買下了吧！”誰知道聞餘宵聽到這句話之後，竟然爽快的應了聲，同時望向小販。

　　“這個荷包多少錢？”

　　“惠收三十文！”小販微微一笑，倒是不介意這荷包的主人最後是誰。

　　“不用找了。”聞餘宵說著接過南羽遞來的碎銀子，往小販台麵上一放，拿了荷包在手上甩著圈兒，也不理會旁邊目瞪口呆的花雪，嘴角含笑的轉身就走。

　　南羽掃了一眼從身旁走過，笑容有些狡詐的聞餘宵，再望了一眼憋紅了一張臉，完全反應不過來的花雪，忍不住在心裏歎了一氣。

　　“啊！他為什麼要買？他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歡！”回神的花雪站在原地狠狠跺腳，望著大山尋求認同似的大叫。

　　“小姐，要不您再看看這個？”小販倒是會做生意的又遞上一個繡滿了梅花的荷包，可惜花雪卻連看都沒看一眼。

　　“你太過分了！明明就是我先看上的！”這人竟然一句話都不幫自己說，虧她剛才還誇他來著！花雪氣憤的瞪著小販。

　　“可小姐也答應過，若是取錢期間有其他人喜歡，小人也是可以販賣的。”比起花雪的激動，小販倒是笑得如沐春風般不以為意。

　　“哼！”站不住一個理字，讓花雪連跟人爭辯都沒了底氣，隻好氣呼呼的轉身就走。

　　“小姐！”看到花雪跑開，始終搞不清狀況的大山急忙大喊著追了上去。

　　“公子，您根本就不喜歡這荷包，為何要買？”走遠之後，南羽忍不住皺眉詢問。

　　“你怎知我不喜歡？”聞餘宵好笑的回頭望了一眼南羽。

　　“......。”南羽耐著性子沒說話，想著，您這隻懂得從懷裏掏銀票，從來不在身上帶碎銀的主，要這荷包有何用？

　　“沒看見這雪山皚皚，風景獨好嗎？就算我用不上，拿去送人也是極好的。”聞餘宵說著把荷包往南羽麵前送了送，也不管人看沒看明白，收回來往腰上一塞，便繼續往前走。

　　送誰？就算這繡的是北疆故土，難道宮裏邊還差這點繡工的荷包？就算差，娘娘也用不上吧？南羽在心裏嘀咕，然後忍不住問了句。

　　“公子，我們真的不回去嗎？”

　　“回去作甚？”聞餘宵一邊漫步，一邊打量街道兩邊的熱鬧。

　　“娘......夫人要是知道您提前回來了，卻沒去參加元宵夜宴，怕是會生氣。”南羽想到什麼的打了個哆嗦。

　　“你這話說的，難道我去參加夜宴，母親就不會生氣了嗎？”聞餘宵好笑的回頭掃了一眼南羽。

　　“公子不惹事，夫人自然不會生氣。”南羽理所當然的回答，一臉正氣。

　　“怎麼？在你眼裏難道本公子就隻會闖禍不成？”這話說的可就有歧義了，聞餘宵停下腳步回頭望著南羽。

　　這邊南羽還沒來得及反駁，便有人借著人群擁擠，往聞餘宵身上撞了一下。

　　“不好意思。”撞人的男子清瘦，低頭說完這句話之後便迅速藏身人群，聞餘宵望著人影消失的地方皺眉，南羽也低聲喊了句公子。

　　順著南羽的視線，聞餘宵低頭望向腰間，剛才掛了荷包的地方已經空空如也，於是引來一聲輕笑。

　　“南羽啊！公子我被人偷了呢！”聞餘宵抬頭望著南羽。

　　“你這護衛，好生沒用啊！”

　　“......。”這怎麼還成了自己的錯呢？南羽憋屈的抿嘴，這種地方，難道不是把荷包掛在外邊的人自找的嗎？

　　雖然那個荷包是空的，但聞餘宵既然這麼說了，南羽便邁步往人群裏擠去，方向正是剛才清瘦男子消失的地方。

　　看到南羽動作，聞餘宵並沒有跟上，而是找了個樓高的茶館，坐在視野極好的地方，來回打量街道上的行人匆匆，想著去北疆看到的風景，再與這闞京城的熱鬧一對比，臉上表情不由黯淡幾分。

　　北疆的故土，每年隻有正月這段時間可以借故回去，平日裏連清明祭祖都做不到，即便是這樣，都得是謝主恩賜。

　　想到這裏，聞餘宵便抬頭望向皇城的方向，結果皇城還沒看仔細，就被街道上腳步匆匆的兩個人影轉移了注意力。

　　可不就是剛才遇見的花雪一行，哦！還有一個略微眼熟的清瘦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