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蘇念澤驚喜地發現,男孩居然閉上了眼情,雖然沒什麼大動作,她卻看到他的咽部在起伏,她知道,他也在暗暗用功。
見小小年紀的自己,居然也有讓人信服的能力。蘇念澤忽然有想笑的衝動,她突然第一次明白了,助人為樂這個詞果然不假。
兩個人正在一起抵製饑餓,忽然一不遠處傳來一陣聒噪的人聲。蘇念澤與男孩子同時反應過來,迅速地睜眼向遠處望處,隻見兩個流民樣的人向他們所在的方向走來。看清來人後,蘇念澤沒忽略掉男孩眼中一閃即逝的驚恐。她的手,本能地自地上抓起一把長箭。
其中一個彪形大漢,在邊走邊發著牢騷道:“格老子的,要不是這個狗屁王爺非要搶什麼皇位,老子用背井離鄉的......”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男孩子身上,然後不信似地走過來,打量了又打量,不錯眼珠地再盯了一會兒,忽然目露凶光。
“這小子我怎麼看著這麼眼熟,這不是和那個狗屁王爺在一起的那個女人的孩子嗎?如果,我提了你的頭去見那個王爺,我看該如何對那個女人交代?我也算出了心頭這口怨氣——”
說罷,那彪形大漢自腰中抽出一把長長的刀,那刀好像很尖利,整個刀刃在剛擦黑的天幕下閃閃發亮。男孩的身子在瑟瑟發抖,身子本能地在後移......後移......
彪形大漢的長刀馬上就要劈向男孩了,蘇念澤手中的箭本能地遞出去…
男孩絕望地閉上眼睛,突然,隻聽“撲”的一聲,男孩半天也沒見動靜,睜眼一看,隻見彪形大歎的胸部被一跟長箭穿過,他的身體再向外麵湧血,而他的目光向不相信似的,正回頭轉向身後,男孩隨著他的目光看去,蘇念澤正呆若目雞地立在那裏,這一箭,是她本能刺下去的,她沒想要那彪形大漢的命,那大漢的身體,撲通一身倒在地上。
蘇念澤的身體軟癱了下去,而另一位和大漢一起前來的人,似忽被眼前的情形驚呆了。垂頭跪在蘇念澤跟前一直磕頭,嘴裏不停地喊著:“小俠,饒命,饒命。”
男孩,蘇念澤二人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互看一眼,終於都鬆了口氣。蘇念澤才平靜地對那人道:“你即沒有害我之心,我們卻也沒有殺你之意,同是劫後餘生的人,何必互相為難。你走吧......”那人深深地望了蘇念澤一眼,然後慢慢離開。
看著他的身影在自己的視線中消失,蘇念澤又看著男孩,如果她也走了,那麼這裏就隻餘下自己......她正這麼想的時候,忽然遠處傳來一聲馬的嘶鳴,遠遠地看到一個騎兵坐在馬上在四下搜尋。
當他銳利的目光掃過男孩兒一瞬間,猛地拉住馬疆,掉轉馬頭,自馬上下來。對著男孩深施一禮道:“小王爺,王爺和夫人走出去七十裏才發現您不見了。特地吩咐小的回來接您。屬下來遲,還請小王爺見諒。”
那小王爺冷哼一聲道:“若等你來救我,恐怕我早就死了。若非她剛才刺了那人一箭,此時你見到的是我的刀下亡魂......”小侯爺說著向蘇念澤努努嘴,然後又指指地上彪形大漢的屍體,“所以,我們不能把她扔在此處,要把她一起帶回京城?”
騎兵盯了蘇念澤一眼,回身肯定地對著小侯爺搖搖頭,果斷地道:“小王爺,卑職隻能將您帶走,其他的,不是卑職分內之事。還請您諒解。”
小王爺冷哼一聲,這時蘇念澤才發現,原來他也是有脾氣的,而且脾氣還挺大。
小王爺抿著嘴,深深地注視了蘇念澤幾眼,然後,雙手背後,象個小大人似的在地上踱了兩圈,然後仿佛做了什麼重大決定似的,自頸肩摘下一塊玉佩,來到蘇念澤麵前,戴到她的脖子上,一雙亮若唇星的眸子認真地盯著她,溫和地說:“雖然我們隻是萍水相逢,但是你救過我的命。我記住你了。這玉佩是我周歲時皇爺爺所賜,十年後,你戴著它,來京城來找......”
蘇念澤無意識地握了握頸中的玉佩,這上麵還有男孩身體的餘溫。她嘴上應著。她此刻腦子裏想卻是男孩走後自己該怎麼辦?兩個人的思路根本不在一條線上。
就在她腦子裏迅速思考的時候,男孩已經被騎兵抱上馬背,男孩忽然想起了什麼,在已飛馳的馬上大聲喊道:“我忘問你叫什麼名字了?我叫沈流年......”
男孩前麵的話蘇念澤前麵都聽見了,大喊道:“我叫蘇念澤。”至於男孩的名字,被風吞噬了大半,她隻隱約聽見一個年字。
她要麵對的是當下,至於十年後,誰知那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不是嗎?
至於後來,蘇念澤也沒用擔心多久,原來,她們的視線沒有再拉遠一點,在幾裏地以外的地方,有一個小村子,沒多久,就有一個樣貌和她差不多的美貌女子帶著哭腔找她來了。口裏喊著沈念澤,哦,原來自己在古代是這女人的女兒,姓什麼她直接忽略,隻知道她喚自己小澤。
蘇念澤隨著貌美女子回到家中,卻發現家中還有個比自己小兩歲的女孩兒叫輕紅,還有個嗷嗷待哺的小男娃虎子。
那個脾氣很大的父親卻從不正眼瞧自己。因為前世就沒有父親的疼愛,所以蘇念澤倒也不大在意。隻是這母親時常偷偷背後抱著自己不停流淚,說些什麼“你本該是千金大小姐的命,誰知卻被那毒婦算計,隨我落到這步田地,我隻盼你那父親偶爾能顧念起我來,來把你接過去雲雲。”
自那日起,蘇念澤每日在鄉下做活,卻一直沒有忘記光中那個聲音,施愛於人。
但凡家裏人,鄰裏鄰居生病,頭疼腦熱的,她都會自田中或是山上采來一些對症的中藥熬上,或是用一根縫衣針在病人身上紮紮截截,病人也就好。
由此,在鄉裏倒鬧了個好人緣,就連那個對她愛理不理的爹,有時也會對她刮目相看。而她那同母異父的弟弟小虎子,也不時地在某個時辰學著她的樣子,伸出整個手掌來上抓下抓的,虎子隻是覺得好玩,而蘇念澤,卻是在練針灸中該用到的技術。身為中醫,雖是暫時無用武之地,但必要的功夫不可荒廢。
蘇念澤在這一世才明白古人說的時光如水是怎麼回事,平凡而安寧的日子象流水一般,就這麼一晃幾年就過去了。
那一日她正靠在窗下曬太陽,外麵來了輛馬車。她母親表現出從沒有過的興奮來。告訴她那是她的親生父親派來的人要接她去京城了。並私下裏告訴她,到京城裏見到她父親要說母親過得很苦,讓父親想辦法將母親接回去,她很想念相爺雲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