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拉拉扯扯間,她忽然張嘴要大聲呼救,男子此時再捂她的嘴已是來不及,電光火石間,他猛地用唇將她的嘴堵住。
二人都呆住了。怔怔地眼對眼,蘇念澤猛地將男子推到一旁,大罵道:“登徒子。”男子聞聽,忽然笑道:“反正你這蘇家小姐也是假冒早的,我就做回真的登徒子讓你瞧瞧。”
說罷,男子抱住她就要親吻,蘇念澤狠狠地掙紮,一摟一掙間,蘇念澤的領口忽然散落下來,露出胸口大片風光,蘇念澤忙伸手去掩,誰知,男子眼尖,一見她胸前的玉墜,忽然哦開始住,然後瘋了似地抓住她胸前的玉墜,喃喃地道:“怎麼會在你這裏,怎麼會?”
蘇念澤伸手去搶玉墜,大怒道:“你放手。”
男人捏起她的下巴,借著月光仔細看她的臉。蘇念澤見半天沒了動靜,便睜睛偷瞄一下,暗夜裏,那雙如鷹隼般的眼睛亮若辰星。聲音裏卻有著前所未有的溫柔:“你是誰?你並不是蘇家小姐,告訴我,你是不是小澤?”
就在此時,門外卻傳來荀青的聲音:“三小姐,你莫要驚慌,荀青在此護你周全。”
男子聞聽此聲,不覺暗罵倒黴,自後窗上房,對著沈念澤道:“我日後還會找你。”說罷轉身飛走。
來到沈府外,男子跳上一輛馬車,對著趕車之人道:“肖宇,你與我速速查清,現今沈家二小姐房中住的女子是姓甚名誰,幾年前她是否在懷過呆過。”
夜色越來越沉,蘇念澤撫著胸前玉佩,這一夜又是難以再眠了。
蘇念澤至今仍記得,她穿過來的那天晚上是個黃昏,她去附近的公園裏散步!
這時候,一個身穿胖企鵝倒具的高大身影走過來,突然停在她身邊,聲音響亮地問:“蘇醫師,您身為中醫世家之女,又是B大心理係最出色的心理學研究生,我想請教您?您讀過愛因斯坦臨死前留給她女兒的最後一封信嗎?您曾救治過那麼多病人,給那麼多人做過心理谘詢,可是,你快樂嗎?”
你快樂嗎?蘇念澤一瞬間被什麼擊中,她發了瘋似的對著那個高大的身影喊:“你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問我這樣的問題,請你走開——”
企鵝麵具下傳出一陣清朗的笑聲,那是個富有磁性的優質男聲。他人早已走開了,可那句話卻魔性地在蘇念澤耳邊不停回蕩:“你快樂嗎?”
這個問題蘇念澤思考了很多年,她的回答一直是否定的。
五歲那年,因為父親的背叛,母親直至去逝那天都一直抑鬱寡歡。為了救治母親,她在就讀中醫的同時又研究心理學,當她剛剛明白母親憂鬱的原因,竟是因為在恨父親的同時還深愛著他的時候,母親卻猝然死去。
就在那個午夜,她孤立無緣地敲開男友的房門,想從他那裏汲取一絲溫暖的力量時,卻發現他和自己的閨蜜抱在一起。
男友解釋說因為跟她呆在一起太壓抑了,而閨蜜,簡直是一隻快樂的小鳥,兩人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從那以後,蘇念澤成功地把自己活成了一個機器。每天三點一線,家—醫院—心理谘詢室。幾年時間下來,她在上海擁有了令人羨慕的四室一廳,自己的心理谘詢室,二十幾歲的她也算是個成功人士了,可是,她發現好幾年都沒有笑過了......
蘇念澤在公園裏正喃喃自語,卻沒注意到她站的地方正是公園正在建設中的施工現場,而她的頭上方,正有一塊基石從天而降。她似乎聽到一聲震天的狂吼,“走開”,可一切已經來不及了,她隻是感到一種無邊的痛楚向自己襲來。
冥冥中,蘇念澤感到好冷,她感到前方是一片無邊的黑暗,而自己,似乎是一道無形的氣體,在慢慢地向那片黑暗移動,越來越近——
啊,不,我不要這樣,蘇念澤想喊,可是她喊不出來,那隻是她生出的一個念頭,這個時候她想起來了,自己已經死去,或許正在通往地獄的路上。
啊,地獄,想想這個詞就可怕!
她現在深深後悔,為什麼當時沒有向那個企鵝背後的聲音發問,到底什麼是快樂?快樂是否能通往天堂?
越來越迫近那片無邊的黑暗......蘇念澤不得不不停地在記憶深處思索,愛因斯坦寫給她女兒的信,那封信裏到底寫著什麼?
她這個念頭剛剛閃過,前麵突然出現一道金光,金光中是一張金色的幕布,那是一張張英文字幕閃現,看著上麵的英文,蘇念澤知道,那就是愛因斯查寫給他女兒的信,她來不及細看,隻看到金光最密集的地方寫著一句:“愛讓人快樂;愛可以消融一切;愛可以超越一切......”
原來擁有了愛,人就會變得快樂,這個念頭閃過的一瞬間,蘇念對隻覺得自己完全自黑暗中脫離,也變成一片金色融入到那片絢目的金光之中。
原來就這麼簡單,那今後我可以去愛別人中尋到快樂!
轉念間,隻見不遠處的一道金光中傳來那個企鵝麵具後的男聲:“恭喜你終於明白,愛是快樂,愛可以消融一切,那麼請你現在就去體驗吧,以完成你的使命——”
“請問我的使命是什麼——”蘇念澤的話還沒說完,她感到金光背後有雙無形的手臂將她向前一推,她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個人的身體—
蘇念澤剛一睜開眼,她簡直認為自己在一個殘酷的夢裏。這裏好像剛剛經曆過一場屠殺。
滿地的屍體,血流成河,從滿地散亂的盔甲,兵器上可以看出來,自己這是穿越到了古代。
此時應該是黃昏時分,殘陽如血,幾隻大雁哀傷地叫著,飛過戰爭過後的天空,地上除了旗子,刀槍箭革等物件,還可見許多堆殘存的小火堆中的小火苗在努力向上躥,似乎在告訴蘇念澤,這兒曾經是個繁華所在,現在的滿目的瘡痍兩個國家或是兩個種族不合引發的結果。
蘇念澤歎了一口氣,自一團戰火旁邊起身,卻起得很費力。她忙打量自己的身體,發現自己的胳膊很細很小,她仔細看看自己的胳膊,根據前世的模糊記憶,這樣的身體大概是八九歲的年紀。還要重新經曆很多年才能長大哦!
蘇念澤不禁歎了口氣,卻也覺得這樣很好。可以重新經曆天真無邪的歲月,隻是不知道自己的親人是不是在這場戰爭中都死掉了。正胡思亂想間,忽然聽到不遠處的屍首中傳來微弱的喘吸聲。
居然還有人陪著自己一同活著,蘇念澤忽然覺得有些感動。因為有過此次死亡的經曆,加上前世曾無數次與歇死底裏的病人打交道的情形,早已培養出她勇敢的個性。她慢慢地向那邊走去,邊走邊試探著問道。“是誰?誰在那邊?”
悉悉索索的聲音還在持續,蘇念澤飛快地奔過去。隻見幾具死屍體當中,有一個和自己差不多一樣大的男孩在艱難地蠕動。他的手臂在慢慢向外流血。
“你受傷了!”蘇念澤驚呼一聲,然後從自己的破舊的裏衣裏撕下一塊還算整齊的白布,細心地給男孩兒包紮傷口,同時嘴裏碎碎地念叨:“可能會很疼,不過過一會兒就不疼了,你忍著一小會兒就成。”
說話的同時,傷口已麻利地包紮好了。男孩抬頭打量蘇念澤一下,很酷地說聲:“多謝。”然後就一言不發了。他的人很酷,可是他的肚子瞞不下去,幾聲咕嚕咕嚕的響動,證明他餓了。
蘇念澤看著他虛弱的樣子,應該有幾日沒吃飯了。情不自禁地問道:“你幾天沒吃東西了?”
男孩看了看她,沒做聲,卻伸出兩根手指。在這荒無人跡的劫後戰場有這麼個人有這麼個動作,也可以啦!
蘇念澤在搜索了附近跟本沒有食物後,默默看著這男孩兒倆痛苦的神情,她本能地想起了大學時代,自己與幾個愛好瑜珈的大學同學一起在泰山度過的七個不吃不喝的辟穀日日夜夜。
於是她大聲說:“你不能這麼硬熬著,現在聽我的,把身體坐直,然後用舌尖在口裏來回翻攪,左邊三十六下,右邊三十六下。”
男孩兒隻用眼瞅著他,卻沒動靜。
蘇念澤不氣餒,繼續指揮道:“然後呢,生出的唾液不要咽下去,留在口裏,分三次往下咽,一次分九口咽,每次咽一點點。然後,你感覺一下,還渴不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