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趙寡婦在家嗎，你托我帶的東西我給你帶來了！”

這男聲一出，趙寡婦立刻從屋裏扭啊扭的走了出來，看見趙欣，瞪了她一眼，這是讓她出去、別打擾自己的意思。

趙欣隻能跟在她身後，認出這人就是最近她釣上的其中一人，在兩個人抓著手打招呼的時候，出了門。

冬天的風幹燥而凜冽，耳朵沒一會兒就凍的特別疼，剛走了沒幾步，就看見一群小孩子笑嗬嗬地躥了出來，邊跑邊拍手唱兒歌。

“趙寡婦，狐狸精，前村後村都出名......”

她瞪了這些孩子一眼，他們跑的更快了，沒一會兒就鬧著沒了影。

趙欣無處可去，準備找個背風的角落待會兒，等快中午的時候再回去。

結果地方沒找著，迎麵就見王瘸子一瘸一拐地往這邊走，她掉頭就想跑，誰知道那家夥的腿根本沒影響速度，沒幾步就一把抓住了她。

“你誰啊，幹什麼！”

直接裝作不認識這人。

“嘖，咱是你男人啊，趙寡婦不可能沒跟你說吧，她收了聘禮把你許給我了！”

趙欣一把掙脫開，往後退了好幾步。

“你別過來！這事兒我就沒答應過，再過來就喊人了！”

她覺得陣陣犯惡心，王瘸子這人三十多歲，臉和牙都是黃的，身高也就一米六，看人都是斜著眼，特別猥瑣，聽說那隻腿就是年輕時調戲女的被人家哥哥打斷的，誰家的好姑娘都不會願意嫁給這種人。

他嘿嘿地笑了。

“你喊就喊，還怕你個丫頭片子不成，咱們倆的事兒你們村都知道，下了聘那就是我的人了，過來讓我先拉拉小手。”

趙欣惡心壞了，轉身拚了命的跑，邊跑邊回頭，終於把那人落的見不著人影了。

這什麼人啊！

扶著棵樹呼哧呼哧喘氣，那個王瘸子太可怕了，要是嫁給這種人還不如去死。

終於磨蹭到了中午回家，就見王寡婦臉上帶著紅暈，正坐在炕上拆包袱，包袱一打開，裏麵有條褲子，還有好幾塊顏色鮮亮的布頭，這些都是村裏人買不著的好東西，這會兒美滋滋的甚至哼起了調子。

“你一會兒炒碟子花生米，我要喝兩口酒。”

“娘，剛才我遇見王瘸子了......”

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遇見就遇見吧，怎麼了，你啊，馬上就是他的人了，那家夥要提前占點便宜就讓他占，要是拉著你去他家，我還能再給你多要點聘禮過來。”

說著邊拿起快布往身上比劃。

趙欣氣的眼睛發澀，就連說話都帶著顫抖。

“娘，你怎麼能說這種話，我是你閨女啊，居然讓我、讓我......”

“我怎麼不能說這話，你從我肚子裏爬出來的就要聽我的，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等到了那王瘸子家，別忘了隔幾天就拿點東西回來孝敬，要不你怎麼過得上好日子？”

這居然還是為了她好？

趙欣的手生疼，不知道指甲有沒有掐破了肉，她失望了、徹底的失望了，王瘸子的行為行為就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她受不了這樣的生活了，但現在隻能先忍下，轉身去做飯去了。

可趙寡婦心情一好，就想多說話，反過來繼續跟在她身後念叨。

“你個傻丫頭別不愛聽，他們是都看不起你娘，可怎麼樣呢，我這屋裏的東西，誰用得起？那些人啊，都是看我長得好看心裏泛酸，活著一輩子為了啥，舒舒服服好為啥還要受苦，傻丫頭，你多學著點吧！”

耳邊的噪音總算遠去，灶膛裏的火跟早上在山上的差不多，卻總覺得帶著股子壓抑，就像她正在她燃燒的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