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李大嫂氣得尖叫一聲,捂著胸口,差點暈過去,“簡直太過分了!”
她咬牙氣道:“本來覺著你是海兒的救命恩人,說話多少留著點情麵。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人!好好好,遇上你,算是我們李家倒黴。你現在給我馬上滾!”
李大哥也陰著臉說:“沒錯!你的恩,我們自會記著。但你要是說這樣的話,那我們李家,也不能留你。你走吧!”
“這就惱羞成怒了?”樓妙璿哂笑一聲,語聲咄咄,“當年,雁蓉自插草標賣給你們的時候,你們是怎麼說的?你們說——要拿她當親閨女、當兒媳婦,絕不會虧待她!可事實呢?”
“她初到這個家,為了討好你們,什麼活都搶著做。你們見她機靈、幹活利索,又肯主動攬活,索性就大大方方地支使她幹這幹那。她那時候,才八歲。總怕有一天,你們會因為她幹得不好攆她走,所以一直任勞任怨。可你們不但不知收斂,還變本加厲,總拿她當軟柿子捏,非打即罵。”
“這還是輕的。更可惡的是,”樓妙璿輕慢地挑眼,看著李大哥,冷冷一嘲,“你見她生得好看,便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幾次借酒裝瘋,欲行不軌。”
“胡說!”李大哥老臉一紅,大喝一聲,指著黎雁蓉,氣急敗壞道:“你眼瞎,是不是?就她這樣,我還會動那種心思?”
“我的眼睛,好得很。”樓妙璿冷哼一聲,“我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她才九歲。那時候,剛到你們家,是個什麼樣子,你們心裏清楚!要不是為了讓你打消心思,她會變成今天這副樣子?”
“知道的,隻當你們是以大欺小、為老不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這是有多大的本事,還玩豪門大戶裏那套!”樓妙璿很是鄙夷地看了一圈,“破磚破瓦破房子,爛心爛肺爛人渣,也不知道哪樣能讓你們這樣囂張!”
“今天救你兒子,看的是她的麵子。你們要是還想強留,抱歉!”樓妙璿不客氣地伸出手,“先把診金奉上!”
“我這個人,診金一向隨意。”樓妙璿一臉傲然,“瞧得上眼的,可以不收錢;瞧不上眼的,一千兩都不嫌多!”
“給我一千兩,她就留下!不然的話......”她抱臂,指了指杜子騰,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我哥,碧城回來的,一身的武功。打人,從無商量!出手,必然見血!”
見話鋒突然轉到他的頭上,杜子騰很適時地推手一揖,“二位都是本分的莊稼人,想必也拿不出這麼多錢。我們也不是喜歡仗勢欺人的人,要是沒什麼意見,我們就直接帶人走了。”
他身材高挑,眉目間溫和謙恭、儒雅俊逸。沒有逼人的鋒芒,卻有一股不死不休的韌勁,氣韻內斂深沉。看似書生氣濃,卻絕非等閑。
一番話,客客氣氣,沒有半點霸道的樣子。但其實,威勢不減。
李大哥畏畏縮縮,瞧了一眼,很快就低下了頭。
李大嫂則耷拉著腦袋,癟癟嘴,既不服氣也不說話。
看著他們的樣子,樓妙璿神清氣爽地打個響指,“走!”
“哇!你真是太厲害了!”一上馬車,黎雁蓉就忍不住誇起了樓妙璿,“你不知道,這些年,我早就想像你剛才那樣罵他們一頓了!”
她黯然地垂下眸子,“隻可惜,一直不敢。”
剛才罵得太爽,樓妙璿還很興奮。
她抓著黎雁蓉的手,認真地說:“對付這種人,他凶,你隻能比他更凶。你越是怕他們,他們越是欺負你!你呀,早該像我這樣反抗了!不然的話......”
正說著,在前麵駕車的杜子騰突然發出一聲驚呼,長籲一聲,勒馬想要停下來。
勒得太急,一下子沒有收住。突然一個劇烈的顛簸,像是撞到了什麼,才慢慢停了下來。
黎雁蓉尖叫一聲,待馬車停下來,她才有些害怕地看著樓妙璿,“發生......什麼事了?”
“像是......”樓妙璿神色也有些慌張,有些心有餘悸地咽了咽唾沫,故作鎮定,“撞到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