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孩子！”

　　李家二老大喜，一下子撲上來抱住了李海，李大嫂更是哭道：“我的孩子，你真是嚇死娘了！”

　　“姑娘，你真是神人啊！”李大哥也是喜極而泣，不停地抹淚。

　　樓妙璿卻是表現得很平靜，“這隻是把他弄醒了而已，要救他的命，哪有這麼簡單！”

　　“啊？”李大嫂傻眼，眉頭不由一皺，“那不是還要受罪？”

　　聽了這話，樓妙璿就忍不住暗暗翻個白眼。

　　這家人，真夠無語的！

　　“這病本來就受罪，他都病了這麼久了，所受的罪早就不少了，還在乎這點嗎？”樓妙璿沒好氣地說道，“你們要是怕他受罪，那我就不救了。反正，都是白搭！”

　　“救救救！”李大哥忙不迭地說著，“她呀，頭發長見識短！這孩子，就是讓她慣壞的！你要做什麼，盡管做就是，別管她！”

　　李大嫂見拗不過，隻好放開了手。

　　樓妙璿又在身體各處取穴，以同樣手法施針，緩解炎症。輔以物理療法，幫他退燒。

　　等到燒退，天都快亮了，樓妙璿也已經累得一身酸痛。

　　她揉揉肩膀，寫了個方子，交給他們，“你家孩子膽囊裏的結石形成已久，貿然排石，隻會增加再次梗阻的風險。所以，隻能用藥，一點一點地把結石融掉。”

　　“但這還不是最主要的，”樓妙璿頓了頓，“最主要的是——他得減肥！”

　　“減肥？”李大嫂一臉詫異，和李大哥麵麵相覷。

　　雖然頭一次聽到這詞，但他們還是瞬間明白了，隻是不明白：“為什麼要減肥？”

　　樓妙璿白了他們一眼，“他會得這種病，一是飲食沒有規律，二是太胖了。不減肥，他以後還會得這種病。”

　　減肥......

　　李大哥和李大嫂對了一眼，又看著還在不停哼哼的孩子，有些犯難。

　　這孩子，自出生就是家裏的寶，什麼都依著他。要減肥，哪有那麼容易！

　　樓妙璿明了，也不多說。

　　其實，這樣的病，要注意的，還有很多。

　　她都懶得說了。

　　反正，他們也未必肯照做。

　　話到了就行。

　　“好了！”樓妙璿站起來，拍拍身上幾不可見的灰塵，“雁蓉，我們走吧！”

　　“她要走？”李大嫂一臉驚訝，“去哪兒?”

　　“我今天，就是來接她走的！”樓妙璿很直接，“至於去哪兒，你們不用知道。”

　　“不行！”李大嫂有些惱怒，但想到她畢竟救過自己的兒子，又生生把怒氣往下壓了壓，緩聲道：“她是我們李家的媳婦！是要跟海兒圓房，為我們李家傳香火的！為了買她，我們當年可是借了四十兩！到現在，我們還欠著錢呢。你不能——說要帶她走，就帶她走吧！”

　　“怎麼不能？”樓妙璿嗤笑一聲，“行了，大嬸！你就別裝了！你們當初買她，也不過是想找個既能供你們使喚又能生養的丫頭罷了！你們這家人，老的呢，一個嗜酒如命、好賭成性，一個欺善怕惡、兩麵三刀；小的呢，吃飯要人喂，睡覺要人哄，能躺著絕不會坐著，能坐著絕不會站著，哪怕摔一跤都不肯自己爬起來，懶得要命。這一家的活計，早就落在她一個女孩子的身上了。”

　　“你還好意思提那‘四十兩’？”樓妙璿真是越說越想笑，笑著笑著，她眉眼一厲，冷笑一聲，“我去年跟她見麵的時候，那四十兩，早就還完了！你們是還欠著錢，可那錢是怎麼欠的？你們心知肚明！跟她可沒半毛錢的關係！更可笑的是，她的賣身錢，竟然是她自己還的！她這是自己買自己嗎？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都是我們李家的人了，這李家的債，自然有她一份！”李大嫂不服氣地拔高聲音，目光卻已開始閃躲。

　　“這李家的債，是她的！活是她的！滿肚子的委屈，也是她的！那她，還留在這裏幹什麼？找不自在嗎？”

　　“外麵天地廣闊，即便是再不順，她也活得自在！”樓妙璿看著他們，目光犀利如刀，寸寸入骨入血，“總好過——給你們這群寡廉鮮恥的狼心狗肺為奴為婢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