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轟隆！”

　　一聲炸雷，驚得舅媽渾身一激靈，手上拿著的骨頭“啪嗒”一聲掉到了桌子上。

　　待看清來人後，舅媽又鬆了口氣，看向舅舅：“當家的，她怎麼回來了？你讓她回來的？”

　　“怎麼可能！”舅舅一拍桌子，便站起來，惡狠狠地看向樓妙璿，“死丫頭，你回來幹什麼？今天多好的日子，你非要找我晦氣！”

　　“舅舅說得不錯。”樓妙璿淡淡應著，緩步過來，低眉淺笑：“今天，的確是個好日子。”

　　她的姿態有著從未有過的閑散和平靜，眉目間也有了一種沉著、從容的氣度。

　　舅舅突然，怔住了。

　　以前的樓妙璿，即便是在他妹妹死前，也從不敢這樣直視他。她總是垂著臉，高興或者難過，從不輕易張揚、放肆。而如今，她不但這樣無所顧忌地直視著他，而那眉梢眼角裏更是充滿了對他的鄙夷。

　　舅舅心裏突然有些發慌，咽了口唾沫，硬是提氣罵道：“你瘋了不成？你竟敢偷跑回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害死我們的！”

　　“舅舅別急！你的大財主，還要會兒時間才到。”樓妙璿挑眉，“不過，他來之前，我們先把帳算算。”

　　“算賬？算什麼賬？”舅媽不滿地嘀咕，“死丫頭，古古怪怪的。大晚上跑回來，跟我們算賬？我們可從來不欠你！”

　　“哦？真的嗎？”樓妙璿走到桌邊，慢條斯理地把刀和油桶依次放下，再狀若無事地坐到他們麵前，“你們還真是——吊死鬼打粉插花......”

　　“什麼意思？”感覺不是什麼好話，舅媽皺了皺眉，問舅舅。

　　舅舅也聽不明白，搖了搖頭。

　　樓妙璿淡淡道：“死不要臉。”

　　“死丫頭，說什麼呢你！”舅舅揚手就往她臉上狠狠扇過來。

　　樓妙璿卻是目光冷銳，不閃不避，也不看他，隻是動作飛快地操起桌上的刀，反手就是利落地一挑。

　　手起，刀落。

　　鮮血，飛濺。

　　自始至終，她那雙美麗的眼睛都不曾有過遲疑的一瞬。

　　“啊！”

　　舅舅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左手死死地捂著右手的傷處，鮮血從指縫裏大滴大滴地落下來。他痛得渾身都在哆嗦，看著地上的兩節斷指，臉色一白，“你這個孽障，你大逆不道......”

　　傷口的劇烈疼痛，血液的快速流失，讓他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張狂，就連聲音也漸漸低微下來。

　　“死丫頭，你怎麼能這麼對你舅舅呢？他可是你親舅舅！”舅媽尖聲叫著，手忙腳亂地扶著舅舅，心疼不已。

　　樓妙璿卻是冷哼一聲，“他是我的親舅舅，我又何嘗不是他的親外甥女？天底下，哪有親舅舅要把外甥女往火坑裏推的？這樣的舅舅，我可要不起！”

　　“混賬東西！”舅媽氣得破口大罵：“你也不想想，要不是當年我們收留你娘，你娘早讓......”

　　“收留？”樓妙璿有些諷刺地咀嚼著這個詞，真是啼笑皆非，“她回自己的家，怎麼就成了你們的‘收留’了？”

　　“她都嫁出去了，一個外姓人，回什麼‘自己的家’？”舅媽高聲爭辯，“更何況，你娘她可是被婆家攆出來的！她一回來，我們杜家就成了一個大笑話。婆婆被她氣死了，公公被她氣死了。如今，你想你舅舅也跟著一起去死嗎？”

　　“外姓人？”樓妙璿冷眼瞧著，忍不住發笑，“你怕是拎不清這裏誰才是外姓人吧？你們這家子，也真是有夠無恥的。口口聲聲說我娘給你們丟了臉，我娘搬走吧，你們又巴巴地湊上來，非要跟我們一起住。現如今，這房子的主人是誰，都分不清了？這裏的一磚一瓦，那可都是我娘做的一塊塊糕點辛苦換來的！而你們，除了添堵，還做了什麼？”

　　“你......”舅媽有些語塞，但很快就梗著脖子理直氣壯地說：“這是你娘欠我們的！要不是她，我們也不會......”

　　“行了！”樓妙璿斬釘截鐵地打斷她，“別在我麵前，賣弄你們的無恥了！”

　　她一腳踹翻油桶，站起來，像一個至高無上的審判者，居高臨下。

　　“這裏，我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