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爺跟著就有點後悔了。
可,樓妙璿的指節已經捏得咯咯作響。
陸老爺嚇得縮著脖子,連連後退,吞吞吐吐:“你你你,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打打殺殺的,不應該......”說到後頭,越來越沒底氣。他索性一咬牙,轉頭就往門口跑。
他一邊跑,一邊喊:“來人啊!來人啊......”
可還沒跑到門口,樓妙璿已經竄到了他眼前,嚇得他一口氣沒喘上來,瞪著銅鈴大的眼珠子望著樓妙璿,連聲咳嗽:“咳咳咳!別,別打我!”
見他又難受又害怕的樣子,真是可憐,樓妙璿有些同情地連聲嘖嘖。
可下一秒,她就認真地搖搖手指,“可是我想打人的衝動已經被你挑起來了,收不回去了。”
她狡黠地轉了轉眼珠子,又說:“我舅舅可說了。對著你這樣的蠢貨,可用不著客氣。你的財富,讓他嫉妒得發狂。所以,他老早就發誓——就算不能在平城立足,他也要從你這裏狠狠撈上一筆!你以為,他真忍心賣了我這外甥女?”
“整個平城,誰不知道,我娘當年離開京城的時候,太後可是許諾過她——若生男孩,仕途有望;若生女孩,必入皇家!我舅舅還要靠著我這個未來的皇妃或者皇子妃過好日子呢。又怎會做出這等蠢事?”
她盈盈一笑,“所以,今天這事,就是他的一個局。”
“不過,他知道你在平城的勢力也不容小覷。所以,拿到錢,他今天連夜就要離開平城。”
陸老爺搞不懂:“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她慢慢悠悠地拉長了音調,然後,俏皮地一轉,“我要打你,你不能怪我!”
“什麼!”陸老爺驚了,還要打?
樓妙璿眼疾手快地往他身上的幾個穴位上一點,陸老爺的聲音頓時就啞了大半,叫不出來了。
接下來,樓妙璿毫不客氣地,對他進行了一場慘無人道的暴打。
陸老爺毫無還手之力,很快就暈了過去。
打完人,樓妙璿也不久留,當即跳窗從後牆翻了出去。
原主的記憶還在腦子裏翻騰,那種既絕望又無助的感覺將她的心揪得生生作疼。
她是二十一世紀的知名醫學教授,醫毒雙絕,學貫古今。雖然是個孤兒,可跟原主比起來,還算一生順遂。
可原主的一生,卻是飽受欺淩。
原主還未出生,便有人鳩占鵲巢,逼她娘離開了夫家。
那個人,驕橫霸道,地位不凡。
即便一開始她娘便是太後賜婚,因為那個人的出現,也不得不主動退出。帶著兩個月的身孕,含淚回到了娘家。
她娘因此成了棄婦,她也因此成了棄女,受盡世人的恥笑和欺辱。
而這些人中,舅舅、舅媽,最為惡劣。
“放心吧,欺負你的人、傷害你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樓妙璿對天發誓,打開了杜家的大門。
她今天,要為原主討一個公道。
裏屋,舅舅和舅媽正喜滋滋地啃著骨頭。唯有剛從碧城回來的杜子騰,在一旁悶悶不樂地坐著。
杜子騰低著頭,猶豫了半天,終於忍不住開口:“爹、娘,你們當真把璿兒賣了?”
“那當然!”舅舅答得爽快,拍拍他的肩膀,“少個拖油瓶,家裏鬆快不少。你看,托她的福,我們今天才能吃上禦福樓的全福宴。要知道,這一桌......”
“爹,她可是你的親外甥女啊!”杜子騰痛心疾首,“姑姑要是泉下有知......”
“行了,騰兒!”舅媽低喝一聲,緩聲勸道:“你爹今天難得高興,就別提那個‘喪門星’了。”
“你們,說誰是‘喪門星’?”一個聲音冷幽幽地響起來。
暗夜裏,隆隆的雷聲在天邊響起。屋裏燈黃如豆,暈暈地照了一圈,光線曖昧不明。
門口站著一個人,手上提著一個油桶,身影在昏暗的燈光裏拉得老長,臉模糊在夜色裏。
寒氣森森。
不似活人。
舅媽倏地喉頭一緊,聲音發顫,“誰!”
一道閃電劃過,突然照亮了那張臉。
是個女人!
她拿起手中的刀,刀鋒淩厲。慢慢咧開了嘴,森然一笑:
“今夜,我想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