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盞茶的功夫,薑世安才姍姍來遲的進了會客廳,“世安向郡主姐姐請罪,隻因妹妹身子不大爽快,勞煩郡主姐姐等我這麼長時間。”
慕清予雖心裏不悅,麵上還是沒什麼變化,笑著扶起行禮的薑世安,“妹妹哪裏話,若不是我非拖著你出去賞春,你也不會落入水中,你這身子如此,姐姐好生自責。”
薑世安握著慕清予的手,“姐姐千萬別這麼說,妹妹身子好多了,都是姐姐帶來的福氣,姐姐快別站著說話了,快坐。”
“想來那日都怪我,光顧著著教訓奴婢,沒有照顧好妹妹,後來府裏又傳來急報,幸得皇叔相救妹妹,皇叔和妹妹還真是有緣分。”
薑世安笑著,裝著聽不明白的樣子,“這還真是得好好謝謝王爺,家父還說改日要登門拜謝,王爺是妹妹的恩公。”
慕清予扯了扯嘴角,“妹妹說的是,姐姐看著妹妹也大好了,就先走了,府裏還有些家事。”
薑世安看著慕清予起身,上前握住慕清予的手,“勞煩姐姐惦記妹妹,改日妹妹給姐姐送些妹妹親手做的糕點,算答謝。”
“你我姐妹沒這麼客氣。”
慕清予一走,薑世安撫著衣袖嘴角勾了勾:我到要看看,你這好人還能裝多久。
眼看著春意正濃,鄢都居然下了一場大雪,薑世安窩在暖閣暖融融的不願意出來,秋染給熏爐填了些火,“小姐,眼下下了雪怕是比著前幾日冷些,小姐身子剛剛調理好,可千萬仔細些,別再落下病根。”
薑世安不以為然,“哪裏就那麼嬌弱了,我沒事,我還想著好不容易下一場雪出去看看呢。”
“小姐這願望怕是要落空了。”碧陶打了簾子進來,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碧陶抱著個暖手爐,“小姐,老爺來看你了。”
薑世安起身,眼看著碧陶給薑柏打著簾子,薑柏進屋,眉頭皺的很緊,“這大雪的天氣父親怎麼親自來了,有什麼事傳一下女兒就好了,碧陶,上茶。”
薑柏摘下羊絨帽子,碧陶接過帽子應著並秋染識時務的退下,薑世安開口,“父親找女兒有什麼事嗎。”
“安兒,自從上次你落水後,為父感覺你好像一瞬間長大了,從前你那單純性子,總做不好一個長姐,現在,倒是愈加沉穩了。”
薑世安低著頭靦腆著笑,“父親,女兒快點成長,才好為父親解憂。”
薑柏歎了口氣,“安兒,為父寧願你長不大......”
薑世安坐直了身子,“父親何出此言?”
“榮輝郡主推你入湖的傳言已經人盡皆知,今日早朝,官家金口玉言要嚴查此事,如若屬實,便要換你一個公道。”
薑世安嘴角勾了勾,手帕拭了拭鼻,“父親,這不是好事嗎,榮輝郡主向來以為安兒好欺負,父親難道沒看出來嗎,她覬覦的不過是安兒同永昌侯的婚約。”
薑柏有些詫異,像是沒想到平時看起來人毫無城府的女兒居然看的這麼深。
“為父明白,隻是榮輝郡主畢竟是宗親一脈,勢力龐大,為父擔心你受到傷害。”
薑世安似笑非笑,“父親,安兒受到的傷害還少嗎,那日在湖邊若不是得王爺相救,女兒怕是早已經不在人世了,父親當真願意看到女兒任人欺淩?”
薑世安輕描淡寫的給駱駝背上放上最後一根稻草,“就算我可以一再退讓,她難保不會去為難子函,將來他哪條路都不會順暢的。”
薑柏看著麵前這個給他分析利弊的女兒,仿佛有些不認識了,即使他早盼著女兒有些謀略,可真到了這一日,他倒有些不適應了。
“那你,想怎麼辦。”
薑世安明白是說通了父親,“父親放心吧,女兒自有分寸,絕對不會給父親添麻煩,至於剛剛父親說的事,急的應該是她。”
薑柏沉默,“為父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安兒知道父親為了保護安兒暗中做了很多事,從前安兒不懂事,讓父親費心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薑柏笑了笑,“你是真的長大了,看來為父也不能再把你困在身邊了,哈哈哈。”
薑柏起身,“為父知道你聰敏,可凡事也要知道收斂鋒芒,尤其你大伯父那邊,當今長公主不是你可以對抗的,你明白嗎。”
薑世安看著薑柏臉上深一道淺一道的皺紋,薑柏不過三十多歲的年紀,也知道父親在這個大宅院與朝堂中該有多凶險。
薑家祖訓特殊,隻要薑老太太在世,薑家不得分家,薑柏之上有兄長薑延,薑延的妻子身份特殊是當今長公主,在如此強壓之下,薑柏也算寸步難行。
薑世安思量如此,突然覺得薑柏現如今的地位難得,“安兒明白,父親放寬心。”
不怪薑柏有如此多的憂心,薑柏雖有個呂薑侯的爵位,在長公主麵前不過是螻蟻,均侯薑延的位次又在薑柏之上,所以薑柏過的也算謹小慎微。
薑世安突然就明白了為什麼父親明知道榮輝郡主對她目的不純,卻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榮輝郡主和她走的近,也算間接保護了她。
薑世安雖感慨父親不易,卻不後悔自己的反擊,薑世安撥弄著沉香爐,蓋上蓋子後,盯著嫋嫋香氣升起,喃喃自語,“不過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