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夫人是素來不出門的,整日埋在清平院裏,看起來吃齋念佛,可教育出來的女兒可不是善茬,薑世慈不僅不是與世無爭的性格,反而為人兩麵三刀,也怪不得前世的薑世安會被她的偽善迷惑。
薑世慈回了清平院,怒氣衝衝的摔了桌麵上所有的東西,“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她什麼都有!我費心費心去討好那個老不死的,什麼都沒得到,就因為她是嫡女,她落個水,那個老不死的就能送她那麼多東西!”
霖夫人打了簾子從暖閣出來,示意貼身純兒關上門,霖夫人雖然是侍妾,但仗著薑柏的寵愛,也算過的體麵,紅底的緞子娟繡著百合,抓絨的衣領襯的她更加麵若桃花,她撫上薑世慈的肩膀,軟言軟語,“怎麼了,誰又惹我的慈兒生氣了?”
薑世慈平靜下心情,“娘,你說祖母是不是太過分了,她生病我每日都去探望,陪她解悶,那個薑世安做了什麼,不過水裏泡了一會,祖母竟然把那幅我一直都想要的畫送給她了,憑什麼!娘!那是王平已的絕筆,我陪了她那麼久她都沒有送給我!”
霖夫人安慰的扶著薑世慈,“慈兒,你要放平心態,你不得不承認,她是嫡女,她所受到的待遇,就是比你好,你一定要靜下心,否則才是真的輸了。”
薑世慈目光狠毒,“對,對!我不能慌,我不會輸的,那個傻子被榮輝郡主玩弄於鼓掌之間,還以為自己很高貴,哼。”
霖夫人撿回被她丟在地上的東西,“榮輝郡主對自己至交尚且下的去手,慈兒你要小心,此人必定心狠手辣,千萬不能輕易相處,否則以她的手段,殺了你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薑世慈冷笑,“放心吧娘,我雖不知道榮輝郡主為什麼對她恨之入骨,可既然她的敵人是薑世安,那我之於她,還是有價值的,至於誰利用誰,那就看誰更聰明了。”
霖夫人手裏撚著佛珠,緩緩握住薑世慈的手,“慈兒,娘一定會讓你嫁個好人家,絕對不像娘一樣。”
薑世慈笑笑,“那是自然,女兒本來就很優秀,若不是有那個薑世安......”
霖夫人收回手,“你父親給她定了門好親事,與永昌侯鄭彥早有婚約。”
薑世慈一臉不敢置信,“永昌侯?那是頂好的婚事,父親什麼時候決定的,為什麼我不知道!”
霖夫人說的無奈,“昔年你父親同老永昌侯約定好的,鄢都城中隻一些王權貴胄知曉此事,畢竟婚事不好一直拿出來說,我也是近些日子才知道,可近些日子,你父親已經籌劃著要給她婚事了。”
薑世慈思量著突然笑了笑,“怪不得慕清予突然和瘋了一樣,母親這麼一說我就全明白了,這個慕清予原來喜歡鄭彥,不過我倒是不明白,她喜歡誰和官家說一句,不是方便許多,何必費心費力親自動手?”
霖夫人驚得目瞪口呆,“你是說榮輝郡主喜歡——那她這婚事可麻煩了。”
薑世慈笑著,“麻煩的好!父親什麼都想著她,結果呢,哈哈,她這個對手可不好對付。”
“隻可惜這嫁入永昌侯府頂好的婚事,你父親怎麼就不能考慮考慮我的慈兒。”
薑世慈雖然看著霖夫人,心裏想的卻是:怎麼就不可能是我呢,讓她們鬥吧,我坐收漁翁之利。
薑世安打開祖母送給她的那幅畫,笑了笑,“鵲山春居圖?王平已的絕筆,祖母真是慷慨。”
碧陶開心的開口,“就是就是,小姐,我聽說王平已的畫有市無價,很是珍貴,曾經官家還懸賞征求王平已絕筆,看來老夫人很是看重小姐呢。”
薑世安輕輕撫著那幅畫,“我同祖母的關係哪裏值得送這麼重的禮。”
她目光幽深,突然收回手,“秋染,裝好給二小姐送過去,她素日最喜歡這些,應該會喜歡。”
秋染不理解,還是沒有多問什麼,默默收了起來,碧陶急的跺腳,“為什麼呀小姐,這麼貴重的禮物,給了二小姐,老夫人那邊會不會不高興?”
薑世安兀自翻著書,“無功不受祿,再說,這畫在識貨之人手裏才真正有價值。”
碧陶雖不理解,也知道小姐自有打算,薑世安翻著書,“碧陶,準備一下,去怡園看望一下祖母。”
碧陶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因著老太太養在大房院裏,所以薑世安從來不去,隻是時而派人送些親手做的護膝手帕之類的小玩意兒,今日這是怎麼了。
準備了些日常的糕點,碧陶給薑世安係上披風,看著碧陶一臉的迷糊的樣子,薑世安有些好笑,“是時候去看望一下她老人家了,何況祖母送了這麼大的禮。”
去怡園的路上,碰到了回從安苑的秋染,“小姐,二小姐回贈了很多東西,說多謝小姐厚愛,她非常喜歡。”
薑世安看著秋染端著的大大小小的盒子,看來薑世慈下了血本,因為一幅畫就能蒙蔽了她的眼睛,看來薑世慈沒她想的那麼厲害。
“呀,還有東珠,這可是極其珍貴的貢品,二小姐真是破費。”
薑世安笑了笑,就等著她破費呢,薑世安送了那麼重的禮,她必定會惱羞成怒,隻會反贈更貴重的禮物,來展示她過的也不差,隻是這些霖夫人可未必知道,母女兩個一個清高,一個守財奴,不打起來才怪。
薑世安吩咐秋染,“依著以前,悄悄送到茹姑娘那,別讓旁人看著了。”
進了怡園,薑世安感覺到一股子藥香,老夫人體弱喝藥薑世安是理解的,可這香氣中似乎有些不對的地方。
旁人可能察覺不到,薑世安生前日日與藥材毒物泡在一起,這些東西對她來說,就好像吃飯一樣,是本能。
梅姑姑是老太太貼身人,瞧著薑世安進來,“呦,安姑娘,這可是稀客,快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