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未來的閣老兜頭澆了三桶涼水,他好像逐漸清醒一點兒了。
顏書還尋思著是不是得把這未來閣老給扶起來,但一看他滿身水,跟落水狗似得,伸出去的手又縮回來了。
“表叔,你覺著如何了?”蹲在那兒,顏書勾頭瞅他。
臉還是很紅。
但起碼,眼神兒清明了。
伸手,扣住了她手臂,一把將她拽到了近前。
顏書沒設防,直接撲了個滿懷。
豐司韶無力,這一撲,他也倒了。
一上一下,他呼吸急促臉緋紅,清貴又妖異。
視線由他的眼睛往下。
鼻子,薄唇,還有滾動的喉結。
他呼吸之間的熱氣撲在臉上,顏書也莫名的喉嚨發幹。
勾人。
一行人闖了進來。
“伯台。”
顏書被扒拉開,再看那人,居然是莊沐迪。
把豐司韶扶起來,一手按在他腕間,“不止合歡香,摻了軟筋散。伯台,你覺得如何?”
“吸得不多,無礙。”豐司韶深吸口氣。
“這安陽郡主早對你心存不軌,今日在宮門口遇見她,就覺著事情不對。誰承想,她膽子這麼大,居然給你下藥。”
莊沐迪從自己身上取了兩個藥丸,放進了豐司韶的嘴裏。
顏書站在一邊看著,心內冷笑。
莊沐迪是略懂醫術啊,不然,她上一世飲食中的避子藥是誰放的?
而且,上一世時,她真的不知道莊沐迪與豐司韶居然走的這麼近?
她一直以為,他們隻是普通的朝上同僚。
顏家出事,莊沐迪也受到牽連,本已坐到了吏部侍郎的位置,一下子就被貶至齊州小縣城。
豐司韶接近顏睿那個草包滲透顏家,莊沐迪娶她與顏家結親。
這一步一步,都是他們布的局啊!
“今日多謝顏大小姐,若不是您出手,伯台興許會遭到不測。多謝。”
莊沐迪給顏書行了個大禮。
冷冷的看著他,上一世折騰的夠夠的,現在看到他就煩。
“表叔,看你這會兒也好了,我就撤了。”心機深沉,手腕狠辣。
此種人,遠離為好。
“等等。”滿身水,但不礙他清貴逼人。
“表叔還有事?今日之事,我一個字都不會透露出去,您放心。”想來,是她多事了。
上一世,他分明就是娶了安陽郡主。
八成就是這一回安陽郡主得手了,他被人家上了。
最後,不得不娶人家。
這會兒倒是真想剁了自個兒的手,多管閑事!
“你要進崇文院,或許,需要協助。”順著眼睫低落下來的水珠,絲毫不礙他風姿。
想協助她?
是想利用她吧!
“表叔,咱們是親戚,互幫互助,不也是應該的嘛。今日我幫你,日後你幫我,咱們就一切盡在不言中了。”心裏翻白眼兒,麵上倒是不好駁斥他。
畢竟,想想未來閣老的手段,得罪他,並不英明。
豐司韶眸子微眯,不趁機對他獅子大開口,是憋著日後要一個更大的?還是真沒放在心上?
衝他一點頭,顏書轉身就走,濕了的披風都甩到了莊沐迪腿上。
頭一回,一個女子見了他,正眼都不給一個的。
看著她走遠,莊沐迪也輕輕地歎了口氣。
特別!
“老掌櫃的,你瞅你,怎麼還在這兒哆嗦呢?過來,我有一批文墨修補器具要你定製。你的手藝我信得過,滿盛都無人及得上你。定錢給你,三日後我來取。”
滿滿的錢袋扔在了櫃台上,自己要定做的東西值什麼價,她清楚的很。
“不知......不知小姐有什麼要求?”見了錢,老掌櫃的還是鎮定了許多。
提筆,在紙上寫下她要的這一批修補器具,某些工具極為講究,須得用犀角磨製而成。
浣洗蠶絲,精韌結實,需抵劍鋒。
“記住了,三日。做得好,榮華富貴有你享的。”畢竟上一世是自己的人,他們父子忠心耿耿,即便顏家倒了他們都沒變。
這一世,如何也不會虧待了他們。
“小姐放心,三日後,必製作完好。”老掌櫃的拿單子一看,信心立增。
顏書離開,占據後院的人也出來了。
“她要你定製什麼?”路過櫃台,豐司韶忽的停下。
“這......客人交托,小人不好外泄。”老掌櫃的戰戰兢兢。
主要是這位的眼神兒......實在懾人。
“拿出來。”僅三個字。
老掌櫃的哆嗦著把單子交出來了。
伸手奪過,豐司韶快速一掃,倒是不成想,這怪胎也並非張揚虛勢。
回了顏府,等待她的就是顏崇禮的召見。
“父親。”顏崇禮,戶部侍郎。
上一世,顏家一倒,他就被下了大獄。
在刑獄司大牢裏沒挨過三天,就死了。
這說起來,顏書覺著,她得叫他一聲大哥才是啊。
“書兒,這崇文院女仕的考試要開始了。你二姐她自幼好讀詩文,謙遜有禮,不似你性情張揚,本以為是最好的人選,到底是為父思慮欠周。這此次,為父盡力爭取,崇文院考試,你和你二姐一同參加。”顏崇禮笑嗬嗬的。
若細看他眼睛,皆是疏離。
顏書笑,笑顏崇禮攀龍附鳳之心不死。
對顏陶真是給予了厚望啊。
“父親真是為了我們姐妹煞費苦心。好啊,這是好事,二姐定能讓父親如願。”
顏京一死,他十分清楚憑借自己的才能再升無望,更別說入內閣了。
唯一的辦法,就是與皇室攀親。
上一世顏陶因勾搭寧王被太後趕出崇文院,此等‘盛事’,她必須親眼瞧瞧。
“你們是姐妹,須得互助才是。”顏崇禮慈父一般。
“聽聞這崇文院考試極為嚴苛,書兒盡力。”
他真是清楚自己那親生女兒技藝極差,想讓她相幫。
隻需看他眼神兒就懂得,若不是還用得著她,早就撕破臉皮了。
顏書乖巧,顏崇禮十分滿意。
雖是個孽種,也並非毫無用處。
知她得老爺子親傳,有她相幫,陶兒必能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