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家鋪子,一間是製作釵環首飾的鋪子,另一間是一家藥鋪子。她去探了探,藥鋪的掌櫃是個實誠人,還同她問了鄉下的韓嬤嬤可好。
她自小就與韓嬤嬤在安家鄉下的莊子裏相依為命,自有記憶起就從未見過母親與父親的樣子。韓嬤嬤代替了在她生命裏缺席的那兩個重要角色,陪她從蹣跚學步牙牙學語到如今已經有十四年了。
她的母親,在韓嬤嬤的描述裏是個美麗靈動的女子。
雖然自己從未見過她,但心裏卻覺得她也是個溫柔的母親。每一年的生辰韓嬤嬤都會拿出一個信封,她說信封是母親一早就準備好的,也許當時的她就已經隱約預感到陪不了她,早早為她準備好了每年的生辰禮物和一封親筆書信。
今年春櫻初綻時的時候,她收拿到了了母親寫下的第十四封書信,信裏隻有四個字:中是一個母親對女兒最簡單的期盼:平安喜樂。
信封中還有一塊巴掌大的玉佩。
這玉佩倒也稀奇,剔透晶瑩瑩潤如酥一看便知玉質上佳不說,其上雕刻的是兩條首尾相連的胖鯉魚,騰躍出水的姿態靈動姿態栩栩如生栩栩如生,仿佛放入水盆中,裏頭的鯉魚便可躍上龍門。
韓嬤嬤一見到這塊玉佩倒比安若湄她還震驚,隻囑咐她一定要好好保管。
可安若湄還沒來得及問嬤嬤緣由,就被一輛來自將軍府的馬車接了去。
臨走時,韓嬤嬤交給安若湄一些腰纏,其中就包括這兩間鋪子的地契和八百兩銀子。萬不能丟失損壞。安若湄還覺得她的囑托奇怪,母親每年的生辰禮物她都好好地收著,從前未見過韓嬤嬤這樣緊張的樣子。
十四歲生辰之後不久,安府就派了人來莊子上,是一個看起來比韓嬤嬤年輕許多的嬤嬤帶了人來莊子上接她。說是姑娘大了,嫡長姑娘一直養在宅子裏不像話,如今的主母發了話,要把她領回侯府。
韓嬤嬤替她收好了行李,說是行李其實隻是一個小包袱而已,畢竟她身邊除了每年母親留給她的生辰禮物之外,並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連衣服都是些穿舊了的。
這都是安身立命的東西,安若湄自然要問清楚。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她要入將軍府。
韓嬤嬤囑咐她裏頭有她娘親兩間鋪子的地契和一些銀票,一定要小心著。這兩間鋪子是當初安若湄的娘親留給韓嬤嬤給她當嫁妝的,她想著要把韓嬤嬤風風光光嫁出去的。
但是韓嬤嬤這輩子心裏頭隻有為薛家報仇這個念頭,不曾想過嫁人,兩間鋪子她一直留著,現下就給了安若湄。
她母親當年的嫁妝極其豐厚,這兩間小鋪子不過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但這兩個小鋪子的地段極好,都在京城十分繁華處,她雖然不善打理,但這幾年也賺了八百兩,她換成五張整的和一些碎的,一並塞進了包袱裏。
她與掌櫃一番交接,告訴她以後鋪子的事情都要與她交接,但是若非緊急情況可以去安寧侯府找她,其餘事情,都要等到她來藥鋪與他麵談。
而另一間鋪子的吳掌櫃則圓滑世故地多,看她是個小姑娘,瞧著就很好欺負,一個勁兒地哭窮,抱怨生意難做,也不知背地裏吞了多少。
安若湄知道女孩子的釵環首飾生意好做,鋪子又在繁華地段眼下,當真以為她這麼好騙?
隻是眼下她手裏沒人,還當真動不了他。
了解了情況之後,她向吳掌櫃打聽了安寧侯府的方向,不緊不慢地走了去。
傍晚時分,天還沒暗透,安寧侯府裏已經是一片的燈火通明。
一個頭發披散、衣著淩亂的女子敲了敲門環。
守門的開了半條門縫,那女子就撲了上來,瘋癲道:“我是府裏的大小姐,我要見夫人!”
瘋瘋癲癲的樣子嚇了守衛一跳,守衛直罵道:罵了一句:“哪裏來的臭要飯的瘋子乞丐,大小姐在裏頭和夫人用膳呢,趕緊給我滾!”
女子卻不肯走,從懷裏掏出一枚令牌遞過去給守門的,:“我真的是大小姐!你讓我見母親!”
守門的就著廊下的燈籠一瞧,倒真的是夫人的令牌。
宛蓮院內。
將軍府如今的主母白懷蓮,也就是安顯宗如今的正牌夫人正和他的兩個女兒一道用著晚膳。保養得宜的她一點也看不出已過三十,皮膚柔嫩細膩,絲毫不比兩個女兒差說是兩個小姑娘的姐姐也不為過。
雖然隻有她們三個人用飯,麵前桌上的碟子還是密密地擺了一桌菜。排了一桌。
牡丹蝦、,蟹黃魚翅、,芙蓉幹貝、,扒原殼鮑......…這些山珍海味都沒什麼人去動筷子,倒是正在時令裏的槐花酥和晶瑩到剔透能一眼看到裏頭餡料的水晶馬蹄蝦餃,這樣的小點心更合兩位小姐個姑娘的意。
吃得正酣,外頭門房來報,說是有個潑皮乞丐人自稱大小姐,還持有夫人的令牌。。
白氏眉頭一皺,這王嬤嬤辦事怎麼這麼不牢靠,這麼晚才回來。於是便叫身邊的劉嬤嬤把人領進來內室。
可等她看到蓬頭垢麵的女子,當真嚇了一跳,驚訝道:“這怎麼回事?王嬤嬤呢?”
安若湄伏在地上泣不成聲,低聲哭泣:“我們路上遭了山賊,王嬤嬤和車夫都死了!”
白懷蓮聽了心頭一驚,麵上現出虛假的關心之色,將要去扶安若湄的手也縮了回去。
“好孩子,你受苦了,那你怎麼回來的?”
“是一位路過的公子救下了我,把我送進城裏。可是若湄太蠢,忘記詢問他的姓名,,他也沒有留下姓名。母親,我們可要報官啊。”
安若湄小臉哭的像花貓,衣服臭的要命,屋裏的人都不想多靠近她半分。聽到她要報官,都眼神一致的看向白氏。
白氏作為一家之主,這等醜事傳出去,臟的是將軍府的臉麵。抬頭,臉上淚痕斑斑,這裏黑一塊,那裏白一塊,身上也臟兮兮。
白氏很自然的拒絕了安若湄的提議,開口道:“此事用不著麻煩衙門,派你父親的驍騎隊去,把那賊人擒回來與你泄憤!”
這小婢子接回來是替嫁的,不能因為這汙了她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