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從手腕處傳來,她安若湄的額上冒出了汗珠子,卻緊緊咬著唇,一聲未吭。
這個人就是個瘋子!
“有趣的小騙子!我這鼻子輕輕一嗅,都能聞到你撒謊的味道,要不要我在你身上試試這根針?”
男人細長的手指捏著銀針,銀針離她她的太陽穴隻有一寸,安若湄立即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她大仇未報,一瞬間她感覺到了死亡的陰影,仇還沒報,嬤嬤還在鄉下的院子裏等她回去,她要是死了......就太虧了!
安若湄痛苦地閉上眼睛,神情滿是不甘。
要死了嗎?她輕輕地闔上眼睛,這根針應該不會讓她死得太難看。
“嗤。”
男人鼻間子裏發出一聲冷笑,“剛剛還想殺了我,這會兒怎麼認命了?”
預料中的死亡沒有到來,安若湄有些不可思議地睜開眼,看著麵前的男人,她有些不解地看著他。
“我改主意了,你是個小騙子,我是個大騙子。你這麼有趣,我舍不得殺你。”
男人隨手把針扔出窗外,繼續道:“我要去上京,有人想要我的命,你幫我逃過去,我就放了你,如何?”
引誘的話好似毒蛇,踏錯一步就是死路一條。
安若湄自然不相信他的鬼話,自己於他不過是路途多餘的玩物,解悶而已。不相信他會躲不掉追殺,男人更像是覺得無趣,想拿她取樂而已,可她性命被人拿捏著,剛剛瀕死的恐懼讓安若湄不得不萬分小心。
恐懼讓她一線生機也不肯放棄。她瞪著眼看男人他,“你把我手弄斷了,我怎麼幫你。”
“好辦。”
男人握住纖細雪白的手腕,輕輕一用勁兒,“喀嚓”一聲清脆的響動,脫臼的關節歸了位。
安若湄活動活動手腕,確定沒什麼大礙,掀開簾子,跳下了馬車。
不過片刻,她又上來,一隻手肘上挽著剛剛王嬤嬤身上穿著的衣服,一隻手上拿著她的釵環首飾。
“多虧你剛剛射中她的麵門,身上沒濺出血,還能用。”
說著,安若湄把衣服扔到男人身上,她上下看了眼男人,開口道:“你身形比我高大,肯定能撐起這些衣服。”
男人皺眉,看了眼手裏的衣服,複又看向站在馬車外的人,語氣極為不確定。
“......你不會......”
安若湄抬額,下巴揚起,一副不容拒絕的模樣,“正是,穿上吧。”
男人真想把那根銀針找回來插在安若湄她腦門上,他把衣服扔到一邊,拒絕道:“我不會扮女人,你再想別的法子!”
安若湄杏眼閃過不易察覺的壞笑,蝴蝶一般的睫毛眨呀眨,純真的小臉人畜無害,“我也有另外的法子,不過......。”
上京城的城門口。
一個領隊高舉著一張通緝令,對其他守衛大聲命令道:“上頭說了,所有進城人員都要嚴格盤查,一個都不能放過,必須要把畫上的人抓住!”
守衛齊齊答應:“是!”
轉身,一輛馬車嘚兒嘚兒過來,守衛伸手攔了下來一輛馬車。
一個留著小胡子的矮小黑臉馬夫,從馬車上跳下來,向守城的侍衛打著哈哈兒,抱了抱拳,討好道:“兩位大爺,這車裏坐的是我家夫人,夫人怕見生人,能否行個方便?”
守城的侍衛臉色凶狠,“今天天王老子來了也得查!你們這車是不是裏頭有鬼?車裏的的人,都給我下來!”
說完,著兩個侍衛已經上去粗暴地掀開了車簾子。
簾子後頭的一個較弱的身影往後躲了躲,雖然隻是驚鴻一瞥,但卻一瞬間俘虜了兩個侍衛的心。
弱柳扶風的美人兒,誰能不愛。
拉簾的侍衛,語氣也柔和下來,“上頭責難,煩還請夫人叫我們查上一查,我們也好回去交差還有沒有人。”
車裏的美人纖纖玉指拿著竹骨小扇子掩了半張一半臉,含羞帶怯地點了點頭。
侍衛們仔細地查看一番,確定發現馬車壓根沒地方藏下一個大男人,沒再多留,招手示意通行,前麵的守衛收掉柵欄,讓他們進去。
黑臉車夫又利落地跳上馬車,一聲歡快的“嘚駕——”,輕輕鬆鬆進了城。
馬車一路向東,揚著馬鞭進了上京城。行至一處金碧輝煌、門庭熱鬧之處,馬車裏的“美人”出了聲,大聲道:“停下。”
這聲音聽著粗獷,與其姣好的麵容根本不搭。
黑臉車夫勒住馬,車夫把馬停下,抬頭一看——花滿樓。
大紅木金字招牌大剌剌地掛在顯眼處,門口鶯燕不斷,就懸在此處門口,居然是個青樓!
裏頭的“美人”走了下來,經過車夫身邊時,用隻有彼此才能聽見的聲音說了一句。
“後會有期,小騙子。”
黑臉車夫嘴角抽了抽,轉身上了馬車,頭也不回。
可別再見了吧!
沒錯,黑臉車夫就是安若湄,夫人則是打劫她的男人。
得知安若湄另一個法子是將馬車換成糞車,偷拉男人進城,男人毫不猶豫地妥協,選擇了前者——扮女人色誘守衛。
安若湄尋了個地方將馬車賣掉,隨意找了個住所。
她要了一間房,回屋後,仔仔細細把臉上的碳粉搓了個幹淨,又把馬夫的衣服換下了,放進炭黃銅麵盆裏燒掉了個幹淨。
下樓時,已經是個清清爽爽地粉琢瓷人兒。
掌櫃的見了也不由撓頭,很是驚訝,自己店裏似乎沒來過這位相貌出眾的客人,不過他隻是掌櫃,少說多做才能生意興隆。
“掌櫃的,你可知玲瓏軒和墨閣在什麼地方?”
安若湄聲音甜醉,笑容討喜,掌櫃的一五一十將位置說了出來。
這兩件鋪子不是旁的,是安若湄母親留給她的嫁妝。能做生意。
安若湄向她打聽了兩間鋪子的所在,便退了房,去兩間鋪子所在的玄武街。
作為將軍府的長女,安若湄當年因為某些不可告人的原因,一出生就被人送到鄉下,與她同去的,是奶娘韓嬤嬤。
自從安若湄記事,她每年生日都會收到來自母親的一封信。
可她聽韓嬤嬤說,母親現在已經不在將軍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