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明寶珠沒興趣多打聽那兩人的事情，徑直從議論的人群邊走開，更不理會人們看她的眼神。

她沒天真到以為昨天一事可以扭轉全村人對自己的看法，明鐵柱和王氏多年為她營造的形象，可是堅不可破的。

到了家裏，發現主屋內一點響動也沒有，進房間裏一看，原來兩人大夢正酣，舒舒服服的睡午覺呢。

沒有叫醒他們，明寶珠輕手輕腳將菜全部放到桌上。

心裏惦記著再到後山多挖些龍鱗草回來，還有王掌櫃交代的幾種藥草要采，背上背簍直接上山。

中午日頭毒辣，炙烤的臉頰火熱，燙的嚇人。

山路更是崎嶇不平，明寶珠廢了好大力氣才登頂。

還好山林樹木高聳，遮蔽了大片陽光，樹蔭讓渾身都清涼了不少。

靠著一棵樹木歇了歇，恢複了些力氣就開始尋找龍鱗草。

昨夜天色昏暗，視線不明都能讓她挖到一顆，滿懷欣喜本以為今日會收獲不小，可走遍林子都沒有再碰到。

“哎！”

明寶珠看到不遠處有一塊平整的大石，走過去坐下歎了口氣。

該說自己命好還是不好。

說不好吧，讓她絕境之時挖到了龍鱗草，賣的高價，從此願望便有了著落。

要說好吧，怎麼會就這麼一顆，想要坐著發財的夢瞬間破碎。

老天這是看不得她投機取巧，逼著她自食其力，靠手藝過活啊！

難怪龍鱗草價格如此之高，不是沒有道理，現在想想，之前都沒有討價還價再要高點，實屬虧得慌。

正怨天尤人的起勁兒，耳邊傳來潺潺的水聲吸引了她的注意。

“有水？”

剛才不覺得，現在聽見水聲突然渴的厲害。

尋著聲音走過去，穿過高聳的樹林，明寶珠眼前出現了一扇水幕。

“不是吧......這裏居然有瀑布！”

瀑布不大，目測隻有兩米多寬，水流清澈，順著山岩傾瀉而下，在地麵彙聚成一個長圓形的水潭。

明寶珠卷好褲腿蹲下，鞠了一捧嘗了下，入口甘甜，清涼解渴。

一連喝了好幾口，直到喉嚨不再幹燥才停止。

盯著清澈見底的潭水發了會呆，沿著譚邊坐了下來，雙腳浸入水裏，雙手撐在身後，仰望著蔚藍的天空，愜意的吐出一口濁氣。

“真是舒服啊！”

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的幾天裏最舒心的時刻了，不如洗個澡吧。

臨時起意，說幹就幹。

反正四下無人，也就沒什麼可避諱的了。

明寶珠脫了衣服聞了聞，感覺都有了股餿味。

連自己都嫌惡的拿遠了些，弟弟和李懷玉那個家夥就沒有聞出來？

想了想，還是決定洗一洗。

下了水，周身被清涼的水流環繞，頓時身心舒暢。

將衣服褲子浸濕，揉了一會兒，覺得應該沒什麼味道了，才擰幹攤到一旁的草地上。

夏日炎熱。

兩件單薄的衣褲很快就會幹了，所以也不用擔心一會兒沒得穿。

不過在幹之前，她還是多在水裏泡一會兒吧。

明寶珠靠在譚邊一塊兒石頭上，閉著眼睛假寐。不知道一旁的高坡上，一雙狹長鳳目正在盯著她看。

李懷玉素來機警，即便睡著，也對周圍的聲響依然很敏感。

明寶珠回來的動作已是十分小心，可木門老舊，開關之時難免吱呀作響。

尤其是她離開時，李懷玉已經醒來。

外屋沒人，不過看著桌子上的吃食就知道誰回來過了。

不見外的打開一包吃了幾口肉，等了一會兒見明寶珠還沒回來。

反正一個人待著沒勁，又沒了困意，索性起身尋上了後山。

一路都有些鐮刀的痕跡，李懷玉順著跡象就找到了瀑布旁。

此時明寶珠已經全身泡在水裏，隻露顆小腦袋在外麵，神情安穩饜足，像是睡著了。

不知出於什麼心思。

李懷玉沒有避嫌躲開，也沒有出聲喚人。而是堂而皇之，不遮不掩的靠在一處樹幹旁，大大咧咧看起美人沐浴。

美人？

她算嗎，不算。

眉眼間盡是丟在人群中也找不出來的普通，不過組合在一起，看著倒也還算順眼。

身材？

也沒有。

骨感都稱之不上，瘦骨嶙峋還差不多，關鍵年紀太小，想生出旁的念想都難。

說王氏厚顏無恥，李懷玉也不遑多讓。

就這麼看著人家女孩洗澡不避開，這要是傳出去，可會毀了女子清白名節。

這也就算了，還對人家的長相身材品頭論足，竟還品的津津有味，當真氣人。

明寶珠本是假寐，可眼睛閉著閉著當真就有些困意。

想睡卻又睡不著，不是因為身處潭水，而是背後總有一種壓迫感，仿佛被人盯著。

心頭一跳，猛然轉身，沒人......

李懷玉早在明寶珠回身之前就離開了。

沒有看到人，明寶珠心裏還是不安，摸了摸衣服差不多幹了，出了水潭，囫圇穿上，背好背簍往下山的路走去。

老遠就看見房子門口弟弟在等候，心裏暖暖的。

“姐姐，你就不能歇歇嗎？”

看到桌上的飯菜卻沒看到姐姐，不用想也知道她又去了後山。

聞言，明寶珠笑了笑，腳步不停，拉著明寶玉進屋。

她要是歇了，怎麼照顧你這個小的。

“懷玉哥呢？怎麼沒和你一起回來？”

一醒來不但沒看到姐姐，就連懷玉哥也不見了，他還以為是跟著姐姐一起上山了呢。

現在就姐姐一人回來了，懷玉哥到底去哪了呢？

“李懷玉不在？”明寶珠進屋的腳步一頓，偏頭問道。

話音剛落。

院子裏進來一人，不是李懷玉是誰。

“寶玉，快給哥哥弄口水來，渴死我了！”

一進門李懷玉就大聲吵嚷著要水，明寶玉聽話的轉身到水缸裏舀了一瓢迎麵走了過去。

“懷玉哥，水！”

“咕嘟，咕嘟......”大口的吞咽聲。

顧不得道謝，李懷玉一把奪過水瓢大口灌了下去，喝完之後塞回明寶玉手裏，“再來！”

可見他真的是喝壞了。

“你去哪了？”明寶珠上前一步問道。

回想起洗澡時察覺到的注視，她現在十分懷疑當時真的有人在看，而且這個人很可能就是李懷玉。

“我剛剛出去遛彎，碰見一群婦人在那嚼你舌根，我當時那個氣憤啊，衝上去就跟她們吵了一架，嗓子都吵冒煙了。”

頂著明寶珠質疑的目光，李懷玉眼不跳心不慌，謊話都不用腹稿，脫口而出。

他當然得堅決否認，要是被明寶珠知道自己偷看她洗澡，他還能在這房子裏蹭吃蹭喝下去嗎？

說來也是神奇，下山的時候不知道怎麼著就迷了路。

七拐八繞，半天才從樹林裏走出來，不然也不會趕在明寶珠後麵回來。

吵架是假，口渴倒不是裝的，在太陽曝曬下走了半天山路，再多走一會兒，他都絲毫不懷疑自己會被生生渴死。

明寶珠半信半疑，還是看著李懷玉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