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村長應該最是在乎，說著還掄了下胳膊，在空中劃了一大圈，彪悍的架勢是明寶珠前世今生僅見。

“這村子怕是容不下你們了，念在你是我弟弟留在世上的骨肉，我也不想趕盡殺絕，但你們做的實在太過分了，還請村長將二人趕出村子！”

明鐵柱再次請願，話說的漂亮，寬厚仁善饒了他們性命，隻需自此離開村子，自生自滅。

離開村子對於兩個孩子來說，無異於斷了活路。

他們倒打的好算盤，想來個眼不見為淨。

卻不知道明寶珠的計劃正是要離開村子，隻是不像現在這樣被人攆出去！

“為了怨我，二位真是辛苦，你哪隻眼睛看見我鬼混了！”

明寶珠算是看明白了，兩人毫無底線可言，為了攆她出去，多荒誕的故事都能編出來。

“此事可屬實？”村長問道。

經過剛剛的意外，他可不想再因為沒有把握的事情被小輩教訓了。

外麵還站著一堆人呢。

要是接二連三的出了岔子，他村長的威嚴可就有損了。

清白之事在這個時代可比女子的命還重要，不然明家夫婦最開始也不會打著不守婦道的旗號來向明寶珠問罪。

“我今兒聽見的，還能有假！兩人時常閉門不出，屋裏靡靡之音不斷，當真世風日下，罔顧人倫！”

她看出村長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反正這種事又沒人印證，還不是她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所以王氏壯著膽子編了個瞎話，想要以此提升可信度。

“嗬......”

明寶珠咬牙笑道：“你可真是費心，閑來無事什麼也不做專聽別人家牆角。”

若是仔細看不難發現，明寶珠脖子上已經青筋暴起，渾身繃得死緊，快要壓製不住心中的怒火，上前撕爛那張口無遮攔的大嘴！

聞言，村長皺了下眉頭，看了一眼王氏，也覺得明寶珠說的有理。

身為長輩，怎麼能做出這種偷聽牆角的下作事。

“甭管怎麼說，這就是事實！你做了肮臟事兒還怕人知道啊！”

她確實瞎編沒錯，被明寶珠頂了回來，村長也有些不悅，王氏心虛的壯著膽氣，一口咬定明寶珠做了見不得人的事。

“你要是覺得我們冤枉了你，大可自證清白！”

明鐵柱這話說的硬氣，底氣十足。

想要自證清白何其難。

除非她能請來驗身婆，不過具他所知，整座鎮子上也沒有有此能耐的人，所以才敢信誓旦旦說出讓她自證清白的話來。

李懷玉是知道這個法子的，不過驗身是宮裏培養多年的老嬤嬤才有的手段，民間幾乎請不到，更不要說這個小小的村落中。

他看著明寶珠背影目不轉睛，離不離開這個村子，對他來說無關緊要，隻是因為自己拖累了他們的話......

他現在自身難保，想要再多顧及兩人，怕是很難做到。

就在李懷玉思索如何解決的時候，明寶珠有了動作。

院外湊熱鬧的人群，多數時候是聽不見裏麵具體說了什麼的，隻能從敞開的院門看到裏麵幾人對峙的樣子。

偶爾王氏高聲尖利的嗓音傳出，他們才能依稀聽到一些內容。

“誒誒！快看，那丫頭在幹什麼？”

有人一聲吆喝，眾人齊刷刷看向屋內。

隻見明寶珠抬起左臂，擼了下袖子。

屋內的三個大人都上前一步，村長看不出反應，倒是明鐵柱和王氏踉蹌後退，也看不清表情。

“不可能！怎麼可能！一定是你自己拿顏料畫上去的！”

王氏不敢置信，撲上去狠命攥著明寶珠左臂，不讓她掙脫。

又沾了絲口水塗抹上去不斷擦拭，搓的明寶珠胳膊上的皮肉紅了大片，也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結果。

在明寶珠左臂肘心向內三分之一處，印有一個血紅的圓點，在蒼白的膚色襯托下，越發鮮豔赤紅，竟然是守宮砂！

明鐵柱後槽牙都要咬碎了，真沒想到他的好弟妹還給他留了這麼一手！

“村長，這可算是自證清白了？”明寶珠放下袖子問道。

還好她娘讀過些書。

知道清白對於一個女子來說多麼重要，為了防止以後有人拿她閨女清白說事，自小就給明寶珠點了守宮砂。

隻是她可能至死都想不到，用這種方法汙蔑她女兒的正是她丈夫的親哥哥和嫂子！

“誒呦，誒呦！”

樹上將事情原原本本看個清楚明白的村民，開始起哄。

身為長輩盡不幹人事，好歹兩人也是他親侄女侄子。

就算不待見吧，攆出家門還不放過，三天兩頭上門找事，今日竟能下如此狠招，為難兩個小輩，當真叫人唏噓。

外麵的喧鬧，村長也聽見了，他點點頭就算是回應明寶珠了，麵色已經黑如鍋底，聽見王氏還在不停叨念不可能，直接嗬斥讓她閉嘴。

“還嫌鬧得不夠嗎！你們兩個做長輩的整日不思進取，盯著一個小輩不放，咱們村子的臉都讓你們丟盡了！”

他今日真是多餘來著一趟，受了一番奚落不說，事情結果也直線翻轉，鬧了個大沒臉，說著將拐杖拄的當當作響的離開了。

“村長！”

明鐵柱被村長訓斥，當即掛不住臉子，怒氣衝衝朝王氏道：“丟人沒丟夠？還不走！”

計劃落空。

外麵還有一群看熱鬧的，明鐵柱心裏怨怪王氏惹事兒，一刻也不想多待，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小賤種，你給我等著！”

王氏沒討著好還挨了罵，惡毒的瞪了一眼明寶珠，放下狠話，急匆匆的跟上明鐵柱的步伐。

明寶珠見幾人陸續離開，走到外麵關上了院門，不一會兒，嬉鬧的人群逐漸散開。

回到屋子裏，見弟弟望著自己紅了眼睛，默默上前幫他擦掉，給予無聲的安慰。

“姐姐......”

“沒事了。”

李懷玉看著相擁的姐弟低下頭，這個女孩確實足夠堅強，如果沒有這個守宮砂作證，今日他們怕是就得離開村子了。

經過昨天一事，想必他們該是能有幾天清閑日子過了。

明寶珠今日早起去河邊抓魚。

回來之後聽見村裏有人議論，明鐵柱昨日回家好一通訓斥王氏，兩人在屋內吵得不可開交，屋外一群人都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