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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魏霄難得走進東宮一次,更是難得和魏霖這樣子麵對麵坐著說話。

大堯王朝的太子魏霖,著實是個好人物,目若朗星、溫潤如玉,身上沒有半分張揚跋扈,體恤下屬,恪守君臣之禮。

“上一次與二弟這般同席都已經過去七年了。”魏霖親自倒了一杯茶水遞到魏霄的麵前。

魏霄接過茶卻不喝:“嗯。”

魏霖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們都不喜歡我。”

魏霄盯著茶杯發呆。

魏霖繼續說道:“你為了什麼來我知道,放心吧,我也不會為難小蝸牛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你們都可以和我說。”

魏霄動了動唇想和七年前一樣喚眼前人一聲“大哥”,但是脫口而出的卻還是那一聲疏遠的:“是,太子殿下。”

魏霖微微一笑,如沐春風:“在家裏,叫大哥就行。”

魏霄沒有再叫隻是說道:“小蝸牛被彈劾的那些罪行隻不過是無稽之談而已,我希望太子殿下能夠明辨是非。”

魏霖思索片刻點點頭:“嗯,我已經讓人去找小蝸牛了,隻要她把話說清楚了,就不會有事。”

魏霄點頭冷淡地道:“多謝。”

魏霖歎息一聲:“小時候你們可是從不與我說半個謝字的。”

魏霄抿唇:“小時候不懂事,君臣之禮,萬萬不敢冒犯。”

魏霖合眸:“何必如此呢?”

得到了想要的東西魏霄便站起了身:“太子日理萬機,臣就先退下了。”

“阿霄。”魏霖輕輕地喚道,“我也是你們的哥哥啊。”

魏霄微微一頓然後作揖道:“太子殿下,萬安。”

魏霖無可奈何地笑了,垂下眼簾掩住眸中的一片神傷,魏霄走遠了,魏霖的目光落在自己給魏霄倒的那一杯茶上,魏霄一口也沒喝。

魏霖伸手過去端起了那一盞茶,抿了一口,茶已經涼了,魏霖卻和賭氣一般,一口一口將這一杯冷茶喝下了腹。

蕭齡萓就沒有離家出走這麼短的時間過,才一個晚上就被魏霂抓了回來。

珩朔趕著馬車行在廣政街上,魏霂策馬緊跟在馬車邊上,廣政街上已經分外繁忙了,賣菜賣花的人都出來了,這個時間最多的還是賣早點的。

一股子又一股子的香味飄進馬車裏,蕭齡萓餓了,昨日鬧來鬧去,蕭齡萓隻在晚上到了釃酒台之後在釃酒台的小廚房裏隨便吃了一碗珩朔做的麵,今早還沒有吃東西呢。

蕭齡萓正想著要不要讓珩朔停下馬車去小攤上吃點什麼的,右側的車窗突然被敲了兩下。

蕭齡萓掀開車窗簾,魏霂正騎著馬跟在這邊,見到蕭齡萓掀開了車簾子遞進來了一個紙包裹。蕭齡萓接過了那個油紙包裹,入手竟然還是溫熱的。蕭齡萓有些不解地看向魏霂,魏霂伸手一把扯落了被蕭齡萓掀起的車簾,將蕭齡萓又關回了馬車之中。

蕭齡萓隱約知道了這裏麵報過著什麼了,拆開一看,正是兩個白胖胖的、還冒著熱氣的包子,還由兩張金黃噴香的肉餡燒餅。

蕭齡萓無聲地笑了笑,這個魏霂······

“魏將軍······”蕭齡萓喚了一聲。

外頭的魏霂吊兒郎當地回答:“不用回禮謝我了,若是覺得過意不去,你喊一聲夫君就行。”

蕭齡萓:“······”還真不是個東西!

魏霄有幾年沒有走進過東宮了,蕭齡萓也很少再走進東宮。馬車停在東宮之前,蕭齡萓踩著腳架下了馬車,看向還騎在高頭大馬之上的魏霂才想說話,魏霂卻搶著先開口:“如果不是要喊夫君的話就被說話了,回頭宗正寺見。”

蕭齡萓扭頭就走:“再會!”

魏霂低笑了一聲策馬離去。

蕭齡萓走了沒幾步又退了回來:“珩朔。”

正要牽著馬車讓開的珩朔立刻走到了蕭齡萓麵前。

“把車子停一邊你先去吃點早飯吧,別餓著自己。”蕭齡萓關切地道。

珩朔唇角一彎,對蕭齡萓點了點頭,然後拱手目送蕭齡萓緩緩地走入東宮。

魏霖正在等著蕭齡萓,見到蕭齡萓臉上的喜色也是猛然浮現,立刻站了起來:“妹妹來了。”

蕭齡萓腳步一頓,蕭皇後無女,一直將蕭齡萓養在膝下,視如己出,幾位皇子對著蕭齡萓也一直是姐姐妹妹地喊著,但是自從入朝以來······

蕭齡萓在心底輕輕一笑然後行禮:“臣拜見太子殿下。”

魏霖一愣然後立刻上前去扶起了蕭齡萓:“你們怎麼都變了樣了呢?”

可不是嘛,怎麼都變了樣了,唯一不變的,或許就是這麼個太子殿下了。

“太子傳召我來是有什麼事情?”蕭齡萓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怎麼麵對自己這個“大哥哥”隻得連忙將話題拉開。

魏霖臉上的溫柔收斂了些,拿起放在桌案上的折子:“今日有一封折子被悄悄地送進了思政殿,是一封彈劾折子,彈劾了你三條。第一條是說你······與人私通,有損官員風紀?”

蕭齡萓認真地想了想然後道:“我怎麼與人私通了?是,我與魏將軍共處一室的事是不太好,但是皇上都已經賜婚了,我與魏將軍現在也是未婚夫婦了,還不能在一間屋子裏呆著?他要這麼說也行,今個兒晚上我帶人去抄了粉巷,抓出來的官員一律處置怎麼樣?”

魏霖輕輕地笑了笑點點頭:“嗯,那這一條就不算事了。第二條是說你克扣軍餉,中飽私囊。”

蕭齡萓猛地一拍桌案,眼睛裏都快噴出火來了:“我克扣軍餉?來,太子殿下盡管傳召那些將軍過來問一問,自從我上任以來,撥給他們的軍餉可曾誤過一筆?軍營的要求隻要不是太過分我都算是有求必應了他還想怎麼樣?!滿朝文武誰都可能克扣軍餉,唯有我絕對不會!”

魏霖連連點頭:“這我自然是信你的,那第三條,說你泄露機密,將公文給無關之人查看。”

“我給誰看了?”蕭齡萓反問,怒極反笑,“我到要好好問一句,我給誰看了?是誰寫的彈劾折子,有的沒的亂說一氣,我怎麼不知道我給別人看了,我處理公文之時身邊永遠不跟著人,連墨我都是自己研的,我還能給誰看去?”

魏霖看出蕭齡萓是氣極了,連忙好言安撫著蕭齡萓,給蕭齡萓倒了一杯茶:“聽說,你有些公文會帶回去處理?”

蕭齡萓喝了口茶回答:“要批閱的折子那麼多我自然要帶回家去改,大堯有幾個官員沒有把公文帶回家去過的?偶爾我不在鸞台,遇到特別緊急的事情自然也是要帶著去找我的。”

“問題就是出在這裏了。”魏霖搖了搖頭道,“鸞台的公文可都是重要的,若是再緊急那就更是重中之重,怎麼好帶著出鸞台去別處批閱?這些小事怎麼好犯糊塗?”

魏霖這話讓蕭齡萓沉默了,大堯王朝疆域廣大,官吏眾多,效率卻並不快,甚至有些“官多亂法”之相,公務更是繁多,除了蕭齡萓這種人才,可以一天搞定幾天的量,更多的官員一天都無法完成當日的份額,往往會選擇帶回家中處理,這也是都默認了的規矩了。

也是因此,蕭齡萓並沒有覺得讓自己手下的兩個侍郎在有緊急的公文之時直接抱著公文來找自己有什麼不對的。但是今日出了這種事還真是一個隱患。

隻是······蕭齡萓皺起眉,也正是因為公文的重要,所以一向都是由宋卓或者殷錦婉親自送達的,也永遠是魏霄親自接手直接揣在懷裏等著見到蕭齡萓再從懷裏掏出來的,怎麼會有其他人知道?

“到底是誰寫的彈劾折子?”蕭齡萓問道。

魏霖沉吟了一會兒然後才道:“是一封匿名的折子,我看到了就立刻攔下來了,沒有往皇上那裏送。”

“我能看一看嗎?”蕭齡萓問。

魏霖沉吟了片刻遞出了折子:“這個折子你自己拿走吧,皇上應該沒有發現,若是發現了,我也會幫你的。”

“你信我?”蕭齡萓問。

魏霖笑著抬手敲了一下蕭齡萓的額頭:“傻蝸牛,我是你哥哥啊。”

蕭齡萓沉默片刻然後走上前一步,伸手抱了一下魏霖:“大哥哥,對不起,但是我們是君臣了。”

魏霖親自送著蕭齡萓出了東宮,看著馬車駛向了宗正寺的方向,許久許久之後長歎了一聲:“小蝸牛,願你可以永樂安康。”

蕭齡萓才上馬車沒多久便被攔下,然後魏霄爬上了蕭齡萓的馬車。

“太子和你說了什麼?”魏霄坐到蕭齡萓身邊問道。

蕭齡萓遞出手上的彈劾折子:“這是誰的筆跡?二哥你能認出來嗎?”

魏霂接過看了看皺起眉將折子收進袖子中:“我回去查。”

蕭齡萓深吸了一口氣:“昨日那一支斷手?”

“查出來了,卻是是周歧的,周家九子就屬周歧與你關係最融洽,魏枎要讓你難受,也是挑他先下手。”魏霄回答。

“周家女眷還好?”蕭齡萓抿唇問。

魏霄沉吟了許久才從袖子取出了一本冊子遞給蕭齡萓,這一本冊子泛黃破舊,看上去臟兮兮的。

蕭齡萓皺了皺眉然後接過冊子翻開,一開始蕭齡萓還不知道這是本什麼冊子,但是翻了兩頁之後,蕭齡萓就明白了,臉色一變猛地將手中的冊子砸在了馬車上。

“畜牲!”蕭齡萓怒斥一聲。

魏霄遞過來的是一本軍妓名冊,並且是專門管理周家女眷的軍妓冊子。上麵詳細地記著那些女眷的年紀、樣貌等級、是不是處子之身,以及每一日都接了多少的將士。

魏霄撿起那本冊子又收回了袖子裏,然後捏了捏蕭齡萓的肩:“小蝸牛,成王敗寇,若是我們輸了,隻怕下場不會好過周家和陳家。我們······還是拚了命地活著吧。”

蕭齡萓深吸了一口氣:“我還是救不了他們,不論是周家,還是陳家。”

“先不說這些了,明日是恪太妃的七十大壽,皇上的意思是要大辦,你和魏將軍一起來吧。”魏霄道。

蕭齡萓笑了:“這倒是奇了怪了,來便來,為什麼要和魏將軍一起來?”

魏霖溫柔地道:“自然不會對你不好,先前一直擔心你的婚事,如今既然已經定下了,那你便與他好好過日子吧,魏將軍年少老成,生性沉穩,或許是個武將不懂得怎麼疼人,但是絕對不會輕薄了你。”

蕭齡萓看了看魏霖輕輕地點點頭:“好。”

魏霂在把蕭齡萓送去東宮之後也沒有立刻就去宗正寺,而是先回了一趟紹王府。

魏霂在十二歲之前都是在紹王府之中長大的,十二歲之後隨著自家七皇叔從軍,又被武靖公收入門下,然後就幾乎沒有再踏進紹王府了,就算是踏進了紹王府也是和紹王大吵一架,然後不歡而散。

“你又回來做什麼?”紹王一聽腳步聲就沒好氣地開口。

魏霂原本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就浮現出了一絲憤怒,冷冰冰地回答:“回來看看你快死了沒有。”

紹王大怒:“魏霂!你就是這麼和你老子說話的?!”

“你還想我怎麼和你說話?”魏霂卻並不大聲,隻是一片冰冷。

紹王冷笑:“本王盼著你兒子日後也是這麼個模樣和你說話的。”

“我的兒子我自然會教導他,而不是像你······”魏霂盯著紹王,目光如刀一般恨不得將紹王直接千刀萬剮了,“隻會讓自己的兒女去送命,以保全自己。”

紹王猛地抓緊了輪椅的扶手:“魏霂,你再說一次!”

“我哪裏說錯了嗎?十二年前,你因為自己的懦弱將自己的女兒送出去和親。十年前,你因為恐懼連自己的大兒子的命都不敢救,眼睜睜地看著長子病死,都不敢開口去請一個大夫!”魏霂雙目逐漸赤紅,一句一句地說著。

紹王深吸了一口氣道:“你懂什麼!公主郡主享盡榮華,去和親本就是她們應盡的責任。”

“應盡的責任?”魏霂簡直要被紹王氣笑了,“那連自己的妻女都保護不了,這就是你應盡的責任?”

“你姐姐不會後悔去和親的。”紹王堅定地說道,“你哥哥也不會後悔為了這個國家而死。”

“混賬!”魏霂咬著牙罵道,“你根本就不配當一個父親。”

紹王冷笑:“本王不配你配?魏霂,本王就算是眼睛瞎了,也會等著,聽聽看你要怎麼做一個父親。”

沒有再多的話,魏霂又一次地甩袖而去,每一次都是如許,年複一年。

魏霂和紹王吵了一架再到宗正寺的時候蕭齡萓已經坐在宗正寺的椅子上喝了兩杯茶了。

“魏將軍,你是和我喜歡拖拉一樣喜歡放鴿子,還是就是不和我痛快?”蕭齡萓因為被彈劾心裏正堵著,見到魏霂不由自主地挖苦了兩句。

魏霂也憋著一肚子的氣,剛剛看到蕭齡萓的時候臉色未免不太好,努力地想要壓製下來成效卻不太好的樣子。

“怎麼了?”蕭齡萓在後宮、朝堂都混了這麼多年,最是會察言觀色,眼看魏霂是真的氣得眼睛都紅了,放下茶盞的同時也放輕了語氣,“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情了?”

魏霂大步走到蕭齡萓的麵前,然後長臂一撈,也不管蕭齡萓是什麼表情就把人按進了自己的懷裏。

蕭齡萓目瞪口呆,舉起雙手想要推開魏霂卻又不知道該怎麼推開,頓了一會兒之後手便搭在了魏霂的背上,輕輕地給魏霂拍了拍,語氣放得更輕了:“怎麼了嘛,和我說說?”

“蕭齡萓。”魏霂深吸一口氣貼在蕭齡萓耳邊喚著。

“我在。”蕭齡萓應答,“我就在這兒。”

魏霖繼續說道:“我們會成為好的父母的對不對?”

聽聞鎮北將軍魏霂用兵如神,目光長遠,居然這麼遠嗎?才剛剛要寫婚書,就已經想到了孩子的教育問題?

蕭齡萓在外魏霂懷裏眨了兩下眼睛然後回到:“當然,我蕭齡萓的孩子定是人中龍鳳。”

“龍不龍鳳不鳳的都無所謂。”魏霂道,然後收緊臂膀將蕭齡萓抱得更緊了些,“我一定會保護好你和孩子的。”

蕭齡萓迷惑地要死但是還是回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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