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你們了。”孟慶達心裏很不好受。
他才是安國公,是這府邸的主人,如今卻害的妻子和女兒跟著他受人欺負,還得被迫去別院避讓。
“父親,有件事女兒思前想後,還是打算告訴您和母親。”孟妧不想讓自家父親覺得愧疚,連忙壓低聲音說道。
“妧兒說吧。”孟慶達點了點頭。
“世人皆知薑神醫醫術絕妙,這世上就沒有他老人家治不好的病,世人也知薑神醫有個弟子,便是那長樂郡主裴媛,卻不知他老人家還有個弟子。”孟妧說到此微微一頓。
反正屋裏除了他們一家三口外沒有別人了,她索性就撒個謊,先穩住父親和母親吧。
隻是要拿師父來做幌子,孟妧還是有些不安的。
可若師父知道她已經不是裴媛,而是孟妧了,肯定心疼還來不及呢,不會責怪她的。
畢竟......她這靈魂是屬於裴媛的,不管她是孟妧還是裴媛,她始終是師父的弟子。
“是誰?”趙氏有些激動的問道。
長樂郡主太難請了,倘若能找到另一位神醫弟子,她家夫君就有救了。
“是女兒。”孟妧低聲說道。
趙氏聞言傻眼了,靠在榻上的孟慶達也有些目瞪口呆。
女兒有幾斤幾兩重,他們夫妻還不知道嗎?
他們家女兒從小就不大愛看書,長大後也不愛學女紅,惟獨拳腳功夫學的不錯,卻也並不是她所喜歡的,隻是天資很高,一學就會。
若非說女兒有什麼愛好,那大概就是盯著瑞王看了,看多久都不會膩。
如今女兒卻告訴他們,她是薑神醫的弟子,孟慶達和趙氏當然不敢相信了。
“是真的。”孟妧看著自家父親和母親那懷疑的小眼神,頓時鬱悶了。
看來從前的孟妧真的混的很差啊,說出來的話連父親和母親都不信。
“女兒去年不是和長樂郡主鬧得不愉快嘛,事實上就是因為女兒也是薑神醫的弟子,長樂郡主覺得女兒不配,說了女兒幾句,女兒才和她吵起來的,她雖然是師姐,醫術也比女兒高超很多,但女兒也不差的,特別是父親受傷後,女兒一直潛心學習師父教的醫術,現在很有長進了。”孟妧連忙說道。
為了讓自家父親和母親相信,她豁出去了。
孟慶達思慮片刻後,壓低聲音道:“那你可有把握把父親的舊傷治好?”
雖然女兒說的話對他來說太過震驚,但孟慶達自問女兒還是很老實的,從來不會說謊騙人。
正因為丫頭太實在,喜歡瑞王也不知道藏著掖著,鬧得人盡皆知,損了女兒家的閨譽。
所以,女兒也是薑神醫弟子這件事兒,他信了。
“有把握,隻要父親去別院靜養,沒有人打擾,父親也不動氣的話,女兒保證父親的舊傷一個月便可痊愈。”孟妧一臉肯定的說道,這一刻的她,自信無比,讓人瞧著便信服。
如果不是她身上的靈力太少,治好父親的病可要不了一個月。
孟慶達聞言隻覺得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了。
他本以為自己命不久矣,女兒卻說能把他治好,這真是......真是叫他不敢相信。
“妧兒此話可當真?”趙氏連忙拉住女兒的手問道。
“自然是真的,女兒好歹是薑神醫的弟子,最近又潛心研習醫術,肯定能把父親治好,保證父親還和過去一樣厲害,上陣殺敵不在話下,還是那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孟妧笑著說道。
孟慶達聞言呆住了。
他還以為保住一條命就是萬幸呢,沒想到能恢複如初。
能不能繼續做大將軍他倒是不在意,但他肯定能護住自己的妻女了。
“好,真是太好了,那咱們快去別院,今天就去。”趙氏一邊抹眼淚,一邊說道。
“不止父親,還有母親呢。”孟妧轉過頭看著趙氏,笑眯眯說道。
“我?我怎麼了?”趙氏有些發蒙了。
“母親當初生產時傷了身子,難再孕,女兒這些日子特意多看了這方麵的醫書,那可都是神醫師父留給我的醫書,已經找到可治之法了,母親還年輕,到時候女兒再給女兒生個弟弟,這國公府的爵位自然不用旁人惦記了。”孟妧笑眯眯說道。
孟慶達和趙氏聞言激動的臉都紅了。
這麼多年來,國公府爵位的繼承一直是他們的心病,隻是後來慢慢就放棄了,沒想到女兒現在居然說可以讓趙氏身體康複,再度有孕。
“也不必強求,即便生女兒也一樣,隻要我身子康健,沒有人能動得了你們。”孟慶達笑道。
而且,他會提前安排好一切的,這樣即便自己以後出了什麼意外,妻子和女兒依舊能過的很好。
“女兒說母親會生個兒子,那就一定是兒子,我師父醫術超群,生子秘方多得很。”孟妧笑眯眯說道。
“你一個未出閣的小丫頭,別說這些。”趙氏連忙捂住了女兒的嘴,但臉上的笑容卻前所未有的深。
如果......如果女兒說的是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
看來,老天爺還是長眼的,沒有放棄他們。
“妧兒,你是何時成為神醫弟子的?”孟慶達有些好奇的問道。
“五年前,父親您別問這麼多,師父說要保密的。”孟妧笑眯眯說道。
孟慶達聞言連忙點了點頭。
薑神醫性子孤傲、行蹤詭秘,要女兒保密也是正常的。
......
趙氏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當即命令人收拾東西,午後他們一家三口就帶著那五百親衛出了國公府。
當然了,作為功臣的黑虎,孟妧把它帶走了,總不能留著它在府裏被老夫人他們殺了吃肉吧。
自己雖然還有點兒怕黑虎,但是就衝著它今日的表現,孟妧打算時不時讓它接近一下。
至於想往她身上撲?那是沒門的!
......
幾輛馬車緩緩出了京城,老夫人也在此時蘇醒過來了。
“那個孽障呢?把她給我丟盡宗祠跪著,三日不給她吃喝,緋煙親自去盯著,不許她偷懶,還有那條畜生,立即仗殺了,以後國公府不許任何人養狗。”老夫人睜開眼睛緩過勁兒後,大聲吼道。
“老夫人息怒。”蔣嬤嬤連忙低聲勸說道。
“快去啊,連你們也不聽我的話了?”老夫人沉聲喝道。
“老夫人,國公爺的親衛回來了。”蔣嬤嬤歎了口氣道。
“什麼?”老夫人聞言大驚失色。
“國公爺說他需要靜養,已經帶著夫人和大小姐出府去京郊別院了,恐怕一時半會兒不會再回來。”蔣嬤嬤壓低聲音說道。
老夫人聞言肝膽欲裂,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他這麼一走,便是把我這個做母親的架在火上烤啊,這個不孝的東西。”
“老夫人,國公爺的身子骨很差,最多活不過一年,老夫人不如等等吧,若逼得太狠,國公爺一命嗚呼,外頭的人會說您逼死親兒子的。”蔣嬤嬤揮手示意屋裏的奴才們出去後,壓低聲音說道。
“怎麼就是我逼他了?他自己都成廢人了,把國公府交到老三手裏,不是皆大歡喜嗎?”老夫人瞪大眼睛說道。
蔣嬤嬤聞言沒有說話。
她知道老夫人有多偏心,國公爺自打出身以後,並沒有養在老夫人這個生母身邊,而是養在了國公爺的祖母身邊,後來小小年紀又跟著老國公爺習武,繼而上了戰場,等再歸來的時候,已經做了將軍,繼承了國公府。
自幼沒在母親身邊承歡膝下的兒子,回來後又身居高位,頗有主見,萬事自己拿主意,在老夫人眼裏,那簡直就是忤逆不孝,心裏更覺得幼子千好萬好,老大一文不值了。
“老夫人,國公爺臨走時留了兩百親衛守衛國公府。”蔣嬤嬤壓低聲音說道。
“守衛國公府?他這是派人監視我這個老婆子呢。”老夫人聞言氣的頭疼。
“老夫人何必與國公爺置氣呢?你們好歹是母子,國公爺被舊傷折磨,病的很重,您瞧瞧他如今還是過去那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嗎?瘦的隻剩皮包骨頭了,就讓他安安心心去吧,等他去了,國公府的一切就是三老爺的了,老夫人若步步緊逼,便會落下個苛待長子的名聲。”蔣嬤嬤壓低聲音說道。
老夫人聞言瞪大了眼睛,她最愛惜自己的羽毛了,一個秀才的女兒,成為今日的國公府老夫人,容易嗎?
萬不能讓老大敗壞了她的名聲。
“準備一份厚禮,明日是陳家老姐姐的壽辰,我要去宣平侯府賀壽,他們家的世子從永安寺的池子裏把孟妧撈了上來,我這個做祖母的自然要去道謝。”老夫人沉默片刻後,突然笑著說道。
“是。”蔣嬤嬤應了一聲,親自去準備了。
......
長樂宮寢殿永壽殿中,正在午睡的皇帝猛的睜開了眼睛。
伺候在一旁的老太監汪成連忙拿了柔軟的帕子過來,替皇帝擦拭額頭上的冷汗。
又做噩夢了!
皇帝猛的皺起了眉頭,在汪成伺候下換了寢衣,喝了水之後才覺得緩過勁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