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今兒個想吃什麼?女兒給您做午膳。”孟妧笑著說道。
孟慶達聞言一怔,隨即搖了搖頭:“不了,還是聽大夫的,該吃什麼吃什麼吧。”
他昨兒個以為自己回光返照快死了,所以才破天荒吃了些解饞的東西,如今發現自己還活的好好的,呼吸順暢許多,身上也不似過去那般疼的受不了,還特別能睡,照這勢頭下去,他肯定能好起來。
哪怕不能上戰場殺敵,起碼能夠自己下地走路,動手洗漱,不必夫人伺候了。
“那女兒給父親做藥膳吃吧。”孟妧笑著說道。
孟慶達聞言點了點頭,頗為自豪道:“好。”
他家女兒真是長大了,懂事了,他這個做父親的也安心了。
“母親,女兒出去一趟。”孟妧轉過頭看著趙氏,柔聲說道。
她得給父親和母親調理身子,如今自己能用的靈決不多,自然要用外力來輔助了,除了按摩和藥膳外,她也可以配置藥丸,再以金針輔助。
她家師父的神醫之名可不是白叫的。
師父平日裏給人瞧病的時候,開藥再輔以金針之術最常見,隻有遇到那種特別危重,無藥可救之人,才會用到靈決。
她跟著師父學了七年,自然得其真傳。
“去吧去吧。”趙氏笑著頷首。
孟妧起身行禮之後,笑著出去了。
她得去買些需要的藥材,再買些調料,做些美食孝敬父親、母親。
攬翠閣的小廚房她昨兒個晚上就摸熟了,調料並不多,她還得順帶準備一些特殊的食材呢。
月華留下看院子,順便算算這個月的進賬和花銷,孟妧帶著荷風坐著一輛極其普通的青油布馬車出門了。
主仆二人先去了幾個藥鋪,分別買了需要的藥材和兩套銀針。
金針之術是她師父特有的本事,所以外頭連金針都沒有賣,她隻能退而求其次買銀針了。
等這些買好之後,孟妧便帶著荷風去了集市,逛了一圈之後買了許多調料和食材。
看著馬車上堆滿了東西,荷風的臉微微一抽,隨即笑道:“小姐,咱們還買嗎?”
“不買了,回府吧。”孟妧搖了搖頭。
該買的都買了,無須耽擱,不然中午的午膳就來不及做了。
“是。”荷風應了一聲,連忙吩咐車夫把馬車往回趕。
孟妧上輩子極少來京城,她自幼便在北地長大,父王是北地之主,她在那兒如魚得水,從來沒有什麼煩心事。
每隔三年跟著父王和母妃進京給皇帝請安時,也備受禮遇,連公主們見了她都要讓她三分。
孟妧一想到這些,心裏就堵得喘不過氣兒來。
如果......如果北地的王府裏現在還有一個裴媛,那她算什麼呢?
她下意識想逃避這一切,但又不得不麵對。
因為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定北王府在五年後遭受滅頂之災,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父王自戕,母妃自盡。
“荷風,你知道定北王府的長樂郡主嗎?”孟妧鬼使神差問道,完全沒有經過大腦思考。
荷風聞言一怔,努力想了想後笑道:“知道,長樂郡主嘛,大炎王朝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她不僅是尊貴的郡主,還是薑神醫的弟子,太孫殿下的未婚妻,大炎王朝未來的皇後娘娘,郡主文武雙全無所不能,全天下的女子都以其為楷模呢。”
孟妧聞言笑了,笑的極其諷刺。
上輩子的她的確風光無限,卻也站在了風口浪尖上。
父王為何被迫自戕?就是被她那個太孫未婚夫害的。
她一直想不明白,齊昊已經是太孫了,是未來的皇位繼承人,當今聖上老了,等太子繼位之後,身為太孫的齊昊便是太子,他還有什麼得不到的?為何要陷害他們定北王府?
為何非要逼得她家破人亡?
她與他不過見過幾麵,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不喜歡也不討厭,那是皇帝賜的婚,不嫁也得嫁,反而是那個少年,在她麵前信誓旦旦,說心悅於她,此生隻娶她一人,定不負她。
結果還真是打臉呢。
“小姐怎麼突然想起長樂郡主了?前年郡主進京,您為了追瑞王殿下,還衝撞了郡主,郡主說您太過荒唐,您險些當街和郡主打起來了......”荷風娓娓道來。
孟妧聽著卻特別的尷尬,那件事兒她險些忘記了。
如今變成了自己從前最瞧不上的人,真是一言難盡啊......
“荷風,找人去北地打聽打聽長樂郡主近況如何。”孟妧低聲吩咐道。
“小姐......”荷風聞言一臉震驚的望著自家小姐,莫非小姐打算等明年郡主進京的時候,找回場子嗎?
孟妧一看就知道荷風在想些什麼,忍不住伸手彈了彈她的額頭,笑道:“放心吧,我不會和她起衝突的,長樂郡主不是薑神醫唯一的弟子嗎?薑神醫現在蹤跡難覓,我想請郡主給父親瞧病。”
荷風聞言眼前一亮,緊接著又歎了口氣:“小姐,沒用的,即便您去請,郡主也不會答應的,郡主瞧不上您......”
孟妧聞言一時無語。
這丫頭能說的婉轉一些嗎?
不過,她隻是想打聽打聽那個人的消息而已,想看看這世上還有沒有那個裴媛,其它的隻是幌子。
“你派人去打聽便是了。”孟妧低聲道。
“是。”荷風聞言頷首,已經開始在心裏盤算著派誰去比較合適了。
車夫趕著青油布馬車駛入了梧桐街,街上有處宅子的門突然被人從裏麵大力推開了。
辰王世子齊鈺一臉悲痛的走了出來,如喪考批,他帶來的兩隻鬥雞都不是大哥養那隻的對手,害的他輸了五千兩銀子外加一處金鋪,簡直心疼死他了。
要是被母妃知道了,肯定要賞他一頓竹板炒肉。
“回去之後不許在母妃麵前提起,知道了嗎?”齊鈺轉過頭囑咐跟來的幾名侍衛,當他的視線落到籠子裏那兩隻鬥雞身上時,頓時氣得不成:“回去就把它們宰了燉湯喝。”
“是。”提著雞籠子的侍衛微微一怔,然後低頭應了一聲。
“六弟別急,我也要回府,一起走吧。”齊珩從宅子裏走了出來,笑著說道。
幾位王爺們的王府都坐落在一條大街上,而且還是皇城裏出來的第一條大街,離得還算近。
“大哥,你這隻雞賣不賣?”齊鈺湊上去問道。
齊珩聞言從身後跟著的陳光手裏提過雞籠子,笑道:“六弟,鬥雞的肉不好吃,燉湯也不好喝的,你確定要買?若真想要,我便忍痛割愛,收你一千兩銀子便是。”
齊鈺聞言瞪大了眼睛,一隻鬥雞一千兩銀子?大哥怎麼不去搶啊。
他的鬥雞一百兩銀子一籠子呢。
不過......一分錢一分貨,自己的鬥雞那麼便宜,打不過大哥家的這隻也是正常的啊。
自己要是買下來,還可以坑別人呢。
他因為輸了難受,走的最遲,所以二哥、三哥他們幾個早就走了,自己若從大哥這兒買了這隻常勝將軍,下次可以和二哥他們比試,何愁不能翻本?
“行,那就買了。”齊鈺笑眯眯說道。
齊珩聞言笑了,深深的看了身邊的陳光一眼,心道這小子眼光不錯啊,也不知道從哪裏買了這隻鬥雞來,隻花了五十兩銀子,現在賣出去一千兩,真是劃算。
而且今兒個還給他賺了那麼多銀子。
不錯不錯!
回去重重有賞。
“給。”心情極好的齊珩親自把雞籠遞了過去,齊鈺美滋滋的去接,結果卻因為激動,手滑落到了地上。
鐵製的雞籠子落到地上發出了一聲脆響,結果那籠子的門扣就被碰開了。
齊鈺愣神的功夫,那鬥雞就衝出了籠子往街上跑。
“快抓住它。”齊鈺頓時急了,連忙吩咐道。
那幾個護衛應了一聲,趕緊去追。
侍衛們雖然會武功,但那身手靈活的鬥雞也不是吃素的,在幾人中間鑽來鑽去,偏偏他們不敢下狠手捉,免得弄死了賠不起。
他們家世子爺才花了一千兩銀子從瑞王那兒買了過來,要是被他們捉的時候不小心捏死了,賣了他們都不夠賠的。
往來的人見幾名衣著光鮮還配著長刀的護衛追著一隻雞跑,頓覺有趣兒,一個個跟著起哄看熱鬧。
“快幫忙抓啊,抓到了爺賞銀五兩。”為首的護衛見圍觀的人起哄,還不幫忙,頓時有些無語道。
看熱鬧的人們一聽說抓到雞有賞銀,一個個卯足勁兒跟著追,那鬥雞嚇得不成,一邊跑一邊飛,正好闖進了迎麵駛來的馬車裏。
馬車內,孟妧原本正在打盹兒,哪知道外頭迎麵飛來一個東西,定睛一看卻是一隻雞,她正覺得有些荒唐,哪知道那鬥雞居然衝著她買來的那籃子鮮蝦便是一頓猛啄。
荷風伸手去捉,卻被它啄傷了手背。
孟妧氣不打一處來,猛的一把抓住了雞脖子,掀開馬車簾子就丟了出去。
馬車外頭的喧鬧聲戛然而止。
“小......小姐......”車夫的聲音在發抖。
“何事?”孟妧心裏正不爽呢。
“您......您砸到人了。”車夫顫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