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孟妧棋藝一般,但裴媛卻是個中高手,棋藝了得,當初之所以認下薑神醫做師父,就是因為年僅八歲的她屢戰屢勝,把薑神醫輸到沒脾氣,覺得小丫頭天資聰穎,起了愛才之心才收為唯一的徒弟。
當然了,到底是愛才,還是為了下棋,就不得而知了。
孟妧現在也盡了全力,很快就贏了孟慶達。
孟慶達不信邪,繼續來了一盤,結果還是輸了。
再下下去是不可能了,因為他明顯感覺到自己胸口開始疼了。
“父親先洗漱吧,等會兒女兒再給您疏通疏通經絡,這樣父親會睡的安穩一些。”孟妧笑著說道。
“好。”孟慶達點頭。
趙氏趕緊放著針線抱著自家夫君去淨房了。
沒錯,就是抱著去的。
自從孟慶達成了廢人之後,都是趙氏在照顧他,從不假於他人之手。
孟妧看了看自己的細胳膊細腿。
看來她還真是遺傳到了母親的本事啊,天生力氣就大,習武之後更加厲害。
她要是想抱個人,那也是輕輕鬆鬆的。
......
瑞王府中,齊珩剛剛準備歇下,常嬤嬤就進來了,零零碎碎稟報了許多事情,都是些無關緊要的,聽得他昏昏欲睡,卻又不得不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來。
他父母死的早,是常嬤嬤一手將他拉扯大的,他視常嬤嬤如至親,自然無比包容。
等常嬤嬤意猶未盡出去後,齊珩將自己的四個貼身護衛叫了進來。
“陳光、陳明、陳磊、陳落,你們各自去一趟幾位世子爺那兒傳個信,明日不在瑞王府喝茶了,改在本王城西那座別院裏。”齊珩淡淡的說道。
堂兄弟四人聞言麵麵相覷,還喝茶呢,不就是鬥雞嘛,他們早知道了。
隻是......諸位皇孫玩的這般嗨,皇上知道嗎?
“愣著作甚?快去啊。”齊珩低聲道。
“你們三個去吧,天黑了,宮裏是去不了的,無法通知太孫,我留下來保護王爺。”老大陳光說道。
“是。”兄弟三人應了一聲,連忙去了。
等身邊的人都睡下之後,齊珩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最後幹脆穿著夜行衣出門了。
有些事情,他若是不弄個明白,總覺得心裏不踏實。
齊珩武功極高,這不僅僅和幼年時所受的磨難有關,他還曾隱瞞身份上戰場......後來又名正言順帶兵打了兩年仗。
國公府雖然守衛森嚴,但齊珩還是順利潛入了,最終到了孟妧所住的覽翠軒外頭。
別問他為什麼知道孟妧住在這兒。
齊珩之前被孟妧纏的忍無可忍之時,都想直接來把這死丫頭一刀砍了,所以潛入攬翠閣的事兒,他早就幹過了,隻是最後也沒有下手。
不是舍不得,隻是不想臟了自己的手。
此時已是深夜,攬翠閣裏早就熄燈了,隻是孟妧睡的屋子角落裏還留了一盞小燈,方便主子起夜。
孟妧睡的正熟,突然察覺到了一絲異動,她下意識睜開眼睛,便看到床前站著一道模糊的身影,而且還黑黢黢的,一看便知是穿了夜行衣的人。
大半夜的入了女兒家的閨閣,還穿著夜行衣藏頭露尾,肯定是來幹壞事的啊。
她下意識抓起枕頭便丟了過去,然後一把抄起放在枕頭下的匕首就刺了過去。
孟妧的武功是孟慶達手把手交的,雖然如今的她不再是過去的她了,但身體本能的反應還在。
而且上輩子的裴媛也是有功夫在身的,雖然更擅長用靈力禦敵,但如今也很順手。
齊珩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兩人交手十幾招之後,他才反手拽住孟妧的手臂,將她猛的推到了榻上,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低聲道:“是我,瑞王。”
孟妧聽了之後,不僅沒有罷休,反而一腳踹了過去。
齊珩猛的翻身躲開了,待他站定之後看著孟妧時,臉色難看至極。
她一個小女兒家,怎麼那麼狠毒啊,居然往那兒踢,這是要讓他斷子絕孫嗎?
“放肆!”齊珩壓低聲音喝道。
“小姐。”
就在此時,隔壁傳來了丫鬟的聲音。
裏麵打鬥的動靜雖然不大,但在耳房值夜的月華還是聽到了,她連忙披著衣裳,一邊喊著,一邊要過來。
“我沒事,起來喝水不小心碰到了凳子,你不必過來了。”孟妧連忙吩咐道。
月華聞言止住了腳步,她雖然覺得那邊傳來的聲音不像是碰到凳子,可小姐說什麼便是什麼吧。
“說吧,你來做什麼?”孟妧披上了小襖,冷聲問道。
齊珩有些無語。
正常的女兒家,有人闖進來第一反應就是尖叫著躲起來喊救命吧,這個死丫頭隻穿了寢衣就敢跟人動手,這會知道遮一遮了?
不過,黑燈瞎火的,他什麼也沒看見就是了。
看見了也不會承認。
“本王問你,你到底想耍什麼花樣?”齊珩坐到了屋裏的凳子上,沉聲問道。
孟妧聞言一陣無語。
看來人家是不相信她要退親,所以專門跑來問呢。
不過......正大光明來問不行嗎?非要夜裏潛進來,非君子所為。
看來這瑞王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之人。
“你若現在立馬從這兒滾出去,十日之內湊足十倍於嫁妝的賠禮來,我就與你退親,再敢囉嗦一句,我死也要嫁給你。”孟妧可沒耐心和他周旋,直接冷聲說道,氣勢逼人。
齊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他好歹也是個皇孫,皇祖父冊封的親王,敢這麼和他說話的,孟妧還是第一個。
而且......這死丫頭從前見到他都是一副癡迷至極的樣子,事事以他為重,今兒個怎麼會這般和他說話?
當然了,他已經忘了人家剛才那招斷子絕孫腿了。
“好,你若食言,本王就一把捏死你。”齊珩氣悶不已,說完之後轉身便推開窗戶出去了。
孟妧見了之後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這窗戶翻的如此利索,看來以前沒有少幹這種破事啊。
退親果然是明智之舉。
第二日天還沒有亮,孟妧就起身上了屋頂,拿了軟墊放上,盤腿坐下,靜靜候著。
漆黑的天空慢慢有了一絲光亮,整個天空灰蒙蒙的,然後漸漸亮開,宛若一副美麗的畫卷正在徐徐展開。
孟妧一直盯著天空,直到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紫氣慢慢浮現時,她立即按照師父所教授的秘法調整呼吸,以一種特殊的呼吸方法配合不斷變換的手勢,挽出一道道靈決,直到絲絲紫氣進入體內,融入到經脈之中,形成一股特殊的暖流,圍繞身體運行一圈兒後,才停了下來。
此時,天已經大亮,太陽升起來了,淡淡的光芒籠罩著大地,在孟妧身上灑下一層淡金色的光芒。
她感受著體內緩緩運行的靈氣,臉上滿是笑容。
上輩子的她為了煉化朝陽初升時,天地之間那一絲最精純的紫氣,整整用了三個月才成功,饒是如此,師父也說她是個天才了。
師父說了,靈氣比習武之人的內力更加神秘,更加厲害,長久修行下去,能保持青春、益壽延年。
而這一世的她,一次就成功了,這或許和孟妧是個習武之人,經脈通暢底子好有關,但也說明了孟妧是個靈修的絕佳苗子啊。
如今的她經脈中已經有靈氣運行了,雖然很少很少,但用靈醫一脈特有的靈決給父親治病還是可以的。
隻是每天能治療的時間有限。
倘若是過去的她,要治好父親隻需要一天的時間,現在怕是要個把月了。
“小姐。”荷風和月華見自家小姐在房頂上坐了小半個時辰,如今總算下來了,都鬆了口氣,趕緊迎了上去。
孟妧進屋之後以最快的速度更衣、梳洗,然後簡單用了早膳,便去了父親和母親住的雅竹苑。
母親早就起來了,正在院子裏打拳,一套拳法打的虎虎生威,十分厲害,不斷有破空聲傳來。
這套拳法瞧著明顯更適合男子練習,可自家母親練了也沒有變得膀大腰圓,反而依舊纖細美麗。
“妧兒來了。”趙氏收了拳勢,笑著迎了過來。
“母親,父親醒了嗎?”孟妧笑著問道。
“還沒有呢。”趙氏笑著搖頭。
她感覺自己這一年以來,所有的笑容加起來也沒有今兒個的多,她家夫君昨兒個夜裏破天荒睡的很沉,從頭到尾都沒有醒,也沒有咳嗽,似乎病情一下子有了好轉。
趙氏心裏開心,早起便一直傻乎乎笑著。
她這拳法都荒廢了許久了,今日總算有心情練了起來。
“母親用膳了嗎?”孟妧笑著問道。
“用過了。”趙氏頷首。
母女倆站在院子裏聊天,正在裏屋睡著的孟慶達突然睜開了眼睛。
屋裏的一切還是那麼熟悉,他這是......沒死?
孟慶達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手臂,掙紮著坐起身來後,便聽到院子裏傳來了妻子和女兒的聲音。
“你父親醒了。”正在說話的趙氏突然說道,然後便往內室走去。
她是習武之人,內力深厚,屋內一有響動她便聽到了。
孟妧到底是大姑娘了,自然不可能進內室,便在外間等著,直到父親和母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