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見何氏開口，裏正大人臉上放鬆一笑，眼角的皺紋都起來了，也道：

“燕儀，家裏的老人胃口一直不好，剛才喝你的魚湯，就一直掛著，說是怎麼也得讓我把你明天請過去，她這年齡也大，我也不想讓她難受。就想著請你明日過去玩玩，順便麻煩你做頓飯。”

聽了這倆人的話，燕儀算是明白了，理了理衣裳，爽快答應道：“好啊，不就是明日去幫老奶奶做頓好吃的，裏正伯伯幫了我們娘仨這麼多，感謝還來不及呢！”

院子裏麵，幾人說說笑笑，燥熱的一天也終於在晚上有些清涼，漆黑的空中閃著星星，如今院子裏有了桌子凳子，屋中也有了床，終於也算是有了點家的樣子。

答應了裏正大人之後，燕儀就開始想著明日做什麼菜，畢竟這小村子裏麵再怎麼富裕，也不會有太多的好材料，簡單的做些菜哄一哄老人開心也算是做了次好人。

夜裏，娘仨躺在一張床上，雖小，可是卻也足夠了，半夜燕儀起來喝水的時候，卻聽到了旁邊何氏的低聲啜泣。

隻見何氏坐在床邊，透過窗子看著那空中的月亮，臉上還掛著淚水。

“娘，你怎麼哭了？”燕儀躡手躡腳的從床上爬了起來，順手拿著薄衫披在了何氏的身上，坐在何氏旁邊輕聲問道。

被發現的何氏，急忙低頭用幹瘦的手抹著眼淚，咽了口氣，臉上扯出來了一個笑，搖頭道：“剛剛起身......眼裏被風吹進了沙子，不礙事的，你怎麼......怎麼起來了？”

何氏急急忙忙的遮掩，讓燕儀知道娘心中還是有事，便拉著娘的手坐在床邊，摟著她的肩膀道：“娘，都沒風哪來的沙子，娘是擔心以後爹再來找事？再來打我們？”

一直低著頭的何氏搖了搖頭，雙手捂著臉，其實指縫中全是淚水，嘴角上的淤青還沒有下去，讓燕儀是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燕儀看著娘搖頭的樣子，就猜到了娘哭是為了什麼。

她拉著何氏的手坐在了床邊，小心翼翼的問道：“娘，是因為劉叔嗎？”

聽到劉叔，何氏抬起頭，通紅的眼眶望著燕儀，歎氣之後，便對燕儀講了她以前和劉叔的事情。

原來，在何氏豆蔻的時候，和劉柱子兩情相悅，可何母卻嫌棄劉叔家中沒錢，吃不起飯而不讓何氏嫁給劉柱子，任何氏怎麼說，何父何母也不答應，之後更是直接將何氏嫁給了燕家，讓何氏斷了念想。

後來也有個人家願意將女兒嫁到劉家，可就要快成親的時候，劉叔在砍柴的時候摔斷了腿，一門親事就這麼黃了。

這之後，村子裏麵的人都不再願意將女兒嫁過去，直到現在劉叔還是一個人過著日子。盡管村民平時也都和他有說有笑，找他幫忙，可卻也在背地裏說他這輩子就是個打光棍的命。

聽了這事，燕儀望著何氏，從來沒有想過娘和劉叔之間還有過這樣的糾葛。

夜色冰涼如水，何氏說完，眼淚也止住了，紅腫的眼睛望著燕儀緩緩道：“行了，這事情娘也就隻能跟你說說了，現在娘也隻求你和燕子好好的就好，不用受你爹打，好好活著，娘就心滿意足了。”

燕儀看著何氏，輕柔的拍了拍她單薄的脊背，小聲道：“娘，以後會好的，我和燕子也會好的。”

娘倆說完話，就躺在床上閉眼繼續睡覺，燕儀盯著那窗外的月亮，腦子裏想著娘說的事情，心中隻有無奈，許久才睡著。

次日一早，何氏就又早早的起來，將燕子燕儀的衣服給洗了，又將昨夜的魚湯熱了熱，娘仨一人一碗，喝的一口不剩。

快到晌午頭的時候，裏正大人就趕緊過來請燕儀，還讓何氏和燕子跟著一起過去了。

進了裏正家中，一看便知是村子裏數一數二的有錢人家，廚房中更是讓燕儀出乎意料。

隻見菜板上魚肉，雞肉，豬肉都有，青菜，蘑菇，蔥花，油鹽醬醋擺的整整齊齊。

更讓燕儀驚訝的還有一大筐的燈籠草，這大夏天的若是配上糖水做成石涼粉，那簡直就是美味！

這哪是有錢人家，這在村子裏簡直就是小地主了。

裏正大人跟著燕儀來到了廚房，笑著對她就道：“燕儀，我一上午買了這麼多，你看著做，有什麼事情就叫我！”

“好，裏正伯伯，今日咱們就吃頓好的，讓老奶奶也高興高興！”燕儀一邊說著，一邊擼起了袖子，係上了圍裙，準備大幹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