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左看右看，看到一旁一把鐵鍬，二話不說，抓著鐵鍬就往人群裏擠。

　　林振宇發現的時候，她已經抓著鐵鍬擠了進去了。見狀，他也隻能硬著頭皮跟上。

　　兩方人馬吵的正起勁，對麵的馬二媳婦（就是跟楊蕙蘭吵架的婦人）一手被人拉著後退幾步，罵的起勁了又猛的衝上前幾步，手都快戳到楊蕙蘭的頭上了，神情囂張的不行。

　　忽然，感覺眼前有什麼東西落下，嚇的她趕緊將手縮回來，整個人也跟著往後退了一步。等站穩定睛一看，她剛才站立的位置上多了一把鐵鍬，鐵鍬的鍬口在陽光下泛著刺眼的光。

　　眾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給弄蒙了。她們也就是嘴上吵吵過過癮，可沒打算動家夥啊。

　　再一看，就見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紮著兩根辮子，手裏紮著鐵鍬的另一頭，一雙大眼正泛著寒光，死死的盯馬二媳婦。

　　“......”愣了下的馬兒媳婦不幹了，扯著嗓門嚎叫：“誰家孩子啊，娘老子都死絕了，不好好管教管教跑出來撒潑，幹啥玩意兒啊......啊......”話還沒罵完，就見那孩子舉著鐵鍬兜頭就朝她劈過來。

　　嚇得馬二媳婦趕緊躲開看，她身邊站著的一群人也呼啦啦的散開了。

　　趙海燕看著滿嘴噴糞的婦女，聲音無比的幽冷，“對，我爸是回城了，不要我跟我媽了，用不著你這胖破爛嘴在這裏宣揚。你這張破嘴再多說點，等逼死了我媽，我可不就是是娘老子死絕了麼。反正早晚都死絕，我也不想活了，拉著你墊背。”說著，眼神冷冷的瞟著周圍的人：“我都記住你們了，要是我媽真想不開死了，你們都是幫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說完，舉著鐵鍬再一次朝馬二媳婦劈砍過去：“第一個找的就是你，我打死你，讓你說我媽，讓你滿嘴噴糞，讓你不講人話......”說一句就劈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每一下都精準的劈在馬二媳婦之前站立的位置。

　　那狀若瘋癲的樣子將周圍看熱鬧的老娘們老爺們都唬住了。就連楊蕙蘭，都愣在那半天回不來神。

　　直到林振宇擠開人群，看著趙海燕那瘦瘦小小的身子舉著一把鐵鍬追著一個壯碩的婦人追著打。一時竟愣在那了。

　　那婦女嗷嗷叫的跑著，一邊跑一邊喊：“你們快把這神經病拉開啊，哎呀我的媽呀，這是瘋子吧......”　

　 周圍的人一開始還擔心傷著人，後來見那馬二媳婦腳下生風，後麵那小姑娘根本追不上，反倒像是在逗弄人家似的，一個個的又開始看戲了。

　　楊蕙蘭回過神來，看到女兒發狠的額一麵，“海燕，回來......”

　　說著朝女兒走去。

　　趙海燕站定，泛紅的眼眶裏蓄滿了眼淚。楊蕙蘭喊她的時候，她一回頭，那眼淚像是斷線的珠子似的，一顆一顆的往下掉。

　　林振宇看的整個心驀地一緊，他抬腳不自覺的朝她走過去。但聽到趙海燕的話後，又一次怔愣住了，眼神很是複雜，有擔憂和不忍，還有滿滿的憐惜之情。

　　就聽趙海燕說......

　　“媽，你別過來。我今天非要把話說清楚。是，我爸是回城了，可能不會回來了。但這些跟我媽有什麼關係？我媽做錯了什麼？我爸看書的時候，我媽天天晚上陪著他熬夜，一邊幹活一邊還要照顧我爸，好吃的全部給了我爸，就希望他能考上大學。可結果呢？我爸走了，拋下我跟我媽走了，你們一個兩個的在背後笑話我們就算了，可你們還當麵往我媽心窩子裏紮刀子，你們的心被狗吃了嗎？我就想問一句，我媽做錯了什麼？我做錯了什麼？偷你們家米了，還是糟踐你們家菜了，還是挖你們家祖墳了......”最後一句，趙海燕是嘶喊著叫出來的。

　　楊蕙蘭看著女兒竭嘶底裏的樣子，有點害怕，更多的是自責......

　　“你們這些隻敢欺善怕弱的可憐蟲，不就因為我們家沒男人了，所以才敢糟踐我跟我媽嗎？沒關係，你們盡管糟踐，等我媽精神崩潰了，尋死覓活了，我也就跟著去，去了那邊，閻王爺麵前，你們的賬我記得清清楚楚，會跟閻王爺好好說道說道......”

　　周圍的人被她說的都不做聲了，有幾個他們同村的人，更是羞憤的垂頭不語，謠言最開始就是從他們村裏傳出去的。

　　此刻聽趙海燕動不動就是被逼瘋，什麼閻王爺的，心裏虛的不行。

　　“蕙蘭啊，還不把你們家海燕帶回去，別瞎嚷嚷了......”一個年紀五十來歲的婦女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