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她今年剛升的初三。

趙海燕將自己的情況跟老師說了後，最後保證期末考試的時候一定不會影響成績，也一定能考上高中。

　　趙海燕在眾老師的眼裏都是很乖巧的孩子，學習成績也不錯。這幾天流言蜚語早就從他們村傳到周邊的村子了。再加上他們教職工家屬裏麵也有知青為了回城，做了一些不體麵的事情。

　　班主任是個五十來歲的婦女，看起來很嚴肅。但聽趙海燕說擔心楊蕙蘭，也不好多說什麼，就是趙海燕輟學她也是一點辦法沒有的。

　　“那我給你布置一些作業，你每個星期來一趟，我看看你作業的完成情況再做決定。”她還是不想放棄這麼好的苗子。

　　現在人心都很浮躁。還沒有從過去帶來的陰影裏走出來。很多人說話總是習慣性的帶著批判，而那些習慣批鬥來批鬥去的半大小子們，根本沒心思讀書。這是曆史給他們這一屆的初、高中生留下最大的心裏陰影了。

　　趙海燕帶著老師布置的作業回去了。剛走到路口，就看到林振宇滿頭大汗的從她家方向跑過來，看到她二話不說，拉著她就往前跑。

　　趙海燕不明所以，“振宇哥......”

　　“你媽跟人打架了，就在水庫那邊，快走。”

　　聞言，趙海燕撒丫子就跑。

　　等他們趕到的時候，那邊吵吵的聲音還在繼續。

　　“......楊蕙蘭，你連自家男人都看不住，還有什麼臉活著。”一個她聽起來很熟悉但不知道是誰的聲音格外的尖銳，叫罵的聲音隔著老遠都能聽見。

　　趙海燕心裏咯噔一聲，跑的更急切了。

　　人群裏傳來楊蕙蘭的叫罵聲：“我家男人是奔前程去了，不比你家那個慫貨強。就你們家這樣，除了給你半夜騎著用還能有啥用？”

　　兩邊人都帶著對方的痛處一頓猛踩。

　　旁邊勸架的，看戲的圍了裏裏外外好幾層。

　　平日裏跟楊蕙蘭交好的婦女們一邊勸慰著一邊幫著說兩句。那邊跟對方交好的老娘們側幫著對方說話。

　　因為雙方不是一個村的，很快，這場因為兩個人口角的問題很快就變成了兩個村的問題。

　　兩個村公用一個水庫，每年夏季，灌水就成了兩個村經常鬧口角的起因。也算是積怨已久了。

　　今兒個吵起來是因為起底，水庫裏打撈了不少魚。大頭都有隊裏統一拿去售賣而後在給他們分錢，剩下小個的，就每家按照人頭來分。

　　輪到楊蕙蘭的時候，按照人頭他們家分三人份的，結果有人就不願意了，誰不知道她們家老爺們丟下那娘倆進城去了。憑啥還分三份啊。

　　於是，就這麼吵起來，最後變成對罵，接著是生|殖|器的轟炸，最後連祖宗十八代都被問候了一邊。

　　趙海燕趕來的時候，雙方已經吵了好久了，翻過來覆過去就那些話。

　　林振宇站在人群裏聽到這些老娘們的叫罵，不由得紅了臉，他不敢看站在身邊的趙海燕。

　　趙海燕則不同了，上輩子楊蕙蘭精神崩潰，這些張嘴閉嘴罵娘叫囂的婦女們沒少在背後給楊蕙蘭壓力。

　　此刻聽到這些人還在往楊蕙蘭心口上紮刀子，趙海燕隻氣的整個人都發抖。她想起楊蕙蘭被撈起來整個人都泡腫了，要不是那一身她熟悉的衣裳，她都認不清那個腫脹了幾倍的人形生物會是她媽媽。

　　此刻，再一次聽到這些人用歹毒的語言攻擊楊蕙蘭，趙海燕積壓在心頭的怨恨全都浮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