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趙海燕雖然早就知道這個答案，但此刻從楊蕙蘭那得到肯定，心裏難免還是有點難過的。

　　“媽，如果你愛爸爸，你就更要好好的保重自己的身體，一旦你的身體垮了，人沒了，爸爸就可以光明正大不回來了，以後，就會有別的女人霸占著爸爸，跟他恩恩愛愛......”她一邊說一邊看著楊蕙蘭的神情，在聽到她說“別的女人霸占著爸爸”的時候，楊蕙蘭的臉上露出巨大的痛苦神情。

　　聽她說完，楊蕙蘭更是整個人都站起來，眼神有點惡狠狠的。

　　趙海燕仰頭看著楊蕙蘭：“所以，我們要好好的，不但要好好的，還要把日子過的很好，要學會堅強，學會掙錢，學會很多很多的事情。等爸爸回來後，看到我們把家照顧的很好，他肯定很開心。就算......”

　　趙海燕看著楊蕙蘭的眼神，硬著頭皮往下說：“就算爸爸真的像村民們說的那樣，不要我們了，可等我們有錢了難道不能把爸爸搶回來嗎？爸爸不就是想讀書想回城裏嗎？如果我們也有這個能力，爸爸不就回來了。”

　　趙海燕給楊蕙蘭畫了一個巨大的餅，在這個巨大的餅麵前，楊蕙蘭的神情慢慢的恢複了，最後坐下來，看著白米飯發呆。

　　趙海燕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一天能說的清楚的。她不在開口，開始吃飯，等她吃了幾口後，楊蕙蘭麵前的米飯還一粒都沒動。

　　趙海燕心裏很是失望，如果她改變不了媽媽，那她也不知道怎麼才能拯救這個將一生都寄托在一個不負責的男人身上的可憐的女人了。

　　就在她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楊蕙蘭忽然抓起筷子，大口的吃著米飯。雖然神情還是呆呆的，但看到那大口扒著米飯的架勢，趙海燕知道，楊蕙蘭不在再像以前那樣容易走進極端了。至少，概率比上輩子小一點了。

　　“媽，你吃完就去休息，下午還要上工，以後，家裏的家務活都交給我。我長大了，可以照顧媽媽了。我先去喂雞。”

　　楊蕙蘭看著女兒拿著菜刀走到杏子樹下，將籃子裏的青草倒出來開始剁碎。

　　楊蕙蘭的眼眶裏蓄滿了眼淚，最後，一滴又一滴的砸在地上。

　　她吸了吸鼻子，認真的吃飯。

　　女兒都說要照顧她了，她還有什麼臉沉靜在感情裏不可自拔？

　　以後的日子她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的，但女兒有句話說的很對，以後，就是她們兩個人相依為命了。她必須得堅強起來，那些背後嚼舌根的死八婆們，最好別讓她聽到，不然非嘶了那張爛嘴不可。

　　楊蕙蘭吃完後，洗了碗就回房休息了。下午還要上工。現在是夏季，幾個村一起，決定在下一場雷雨季來之前，將水庫底下的淤泥挑到提拔上固壩，一來增加蓄水量，二來也防止雷雨季節來了後大壩擋不住洪水的衝擊。

　　上午他們完工後各村的村長就說了這件事情，下午一家出一個勞動力，先泄洪，然後開始捕魚，最後晾曬幾天就開始挖淤築壩。

　　楊蕙蘭躺了半個小時就起來了。睡了一會兒人精神多了。她扛著鋤頭和鐵鍬見女兒在院子裏低著頭不知道在幹嘛，也沒細問，打聲招呼就走了。

　　等楊蕙蘭一走，趙海燕也收拾了下出門，她前幾天生病請假沒去上學，現在好一點了，決定還是去請假。她當了一輩子的老師，這些學問簡直就是信手拈來，她決定去請假就說在家自學，等到了考試的時候再去考試。心裏這麼想著又想了想沒什麼漏洞後就打定主意了，她將門鎖上後，徑直去了三公裏外的梅花初中。

　　這是周圍唯一的初中，那時候孩子很多，但來讀初中的並不多，很多人小學沒畢業就輟學不讀了，有些是因為家裏沒錢，讀不起，有些是根本就不愛讀書。還有一些，家裏孩子多，女孩子能認識幾個字就行，讀書的機會一般都留給男孩子。

　　望子成龍，至於女兒嘛，到了年紀嫁出去就是了。

　　趙海燕循著記憶來到班主任的辦公室，那是一間很大的辦公室，幾乎所有的老師都在這裏辦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