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紀飛唐，你該死！”

　　黑暗中的聲音充滿了怒意：“孤兒寡母，你都看不住？紀家都是廢物麼？”

　　紀飛唐磕頭如搗蒜，聲音惶恐：“那紀方性子陰鷙，學了他爹一肚子壞水，這十幾年來一直裝成不能習武。屬下懵懂，竟然被蒙蔽了過去......”

　　肯定是大哥死的時候留了什麼東西，然後這母子二人裝瘋賣傻，把他們當猴子耍！

　　如果恨意能殺人，紀方早就被他碎屍萬段。

　　但如今......他一招敗於紀方之手，連鳳凰令都被奪去，實在是打不過啊！

　　黑暗中人聽紀飛唐說了近日情形，不由沉吟：“這個紀方能夠忍這麼多年，果然是心機深沉之輩，既然如此，你早該報我，此子不可留了。”

　　“你暫且與他虛以委蛇，不要讓他離開印天城，我自當安排手下，來將他除去。”

　　“是！”

　　紀飛唐重重叩頭領命。

　　抬起頭時，線香已熄，他雙目之中，滿是凶光。

　　紀方得了鳳凰令，回返竹屋，他剛才那一腳踢的酣暢淋漓，就算牽動傷勢也仍然輕鬆愜意。回家將鳳凰令丟給符元紅，笑道：“娘，爹心心念念一輩子的東西，我拿回來了。”

　　鳳凰令非金非玉，玲瓏剔透，似是水晶雕刻出來的鳳凰形狀，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尤其是鳳眼之中，仿佛有火光閃爍。

　　符元紅身子一震，眼眶微紅，詫異問道：“鳳凰令？你從何處得來？”

　　她的男人，哪怕離開了印天城，也為這鳳凰令孜孜以求，兜兜轉轉又回來，最後也為此枉送了性命。如今已經過去了十多年，她早不再想這東西。

　　卻沒想到，今日兒子竟然會把鳳凰令捧到了他麵前。

　　“娘忘了，那日我與紀詹擂台爭鋒，用武考名額賭的就是這勞什子。紀飛唐拖拖拉拉，直到今日才給了我。”

　　要不是那一腳，恐怕紀飛唐還要繼續裝聾作啞下去。

　　“方兒出息了。”

　　符元紅欣慰，撫摸著那鳳凰令，神色變幻不定。

　　鳳凰令中，一定有父親執著的秘密，母親也定然了解一二。

　　隻是時過境遷，紀方並不想去探究。

　　他想要得到的，憑著雙手都能得到，一枚鳳凰令，更大的意義也就是完成父母的執念而已。

　　他照拂符元紅用了飯，又去查看紀佑的恢複狀況，空閑的時間便繼續引氣入體，淬煉肉身。

　　對於戰神的境界來說，隨時隨地都在修煉，隨時隨地都能提升。

　　每多一分力量，他就對這世界與命運的掌控多一分。

　　他一點兒也不想浪費時間。

　　在痛毆厲蟹與紀飛唐之後，紀家人再不敢來找麻煩，拍馬屁送禮的人也越來越多。紀方全不理會，有什麼東西送來，便收在庫房之中，有用的藥材才檢點出來，用於緩解紀佑的傷勢。

　　大約兩三日之後，紀佑方能勉強起身，拄拐行走。

　　這一日顧小溪忽然來尋紀方，神色猶疑，吞吞吐吐：“小方哥，那日救命之恩，我尚未道謝，這有一株蛇王參，專能彌合斷骨，打通起來，你給紀佑用吧。”

　　顧小溪是山中藥女，平日常在山裏采藥。

　　有時候也偷偷送他們兄弟倆藥材，以補練武之不足。

　　不過大多都是些尋常藥物，這蛇王參彌足珍貴，卻不知她從何得來。

　　紀方略一躊躇，點頭收了。

　　“這東西確實對紀佑有用，我便厚顏收了，日後必有補報。”

　　戰神一諾，何止千金。

　　要不是藥物剛好對症，顧小溪又是一以貫之對他們好，這個諾言便是大賺。

　　顧小溪見他沒有多問收了藥材，方才像是鬆了口氣：“紀佑我看著如弟弟一般，這藥能治好他幾分我便心滿意足，談什麼補報？”

　　她言語真摯，也並非虛情假意，紀方真心道謝。

　　顧小溪又轉話題道：“小方哥，如今你習武有成，是不是要早做準備，離開印天城去赴武考？”

　　紀方一怔。

　　武考的日子在開春，如今尚有數月。

　　印天城中若有名額，一般也要是過了年之後方始出發，到府城十幾日腳程剛好。雖然也會有人提前出發，拜訪各路高手，也算是武道修業之旅。

　　但紀方並無此打算，提前出發就未免太早。

　　顧小溪這是在暗示自己應該離開印天城？

　　紀方不動聲色，笑道：“我娘和紀佑的身體都不大好，我想著還是照顧一陣子，等他們恢複之後，再出發赴考不遲。”

　　顧小溪有些著急，勸道：“如今紀家人對你虎視眈眈，以他們卑劣的性子，隻怕會暗中偷襲。不如你帶著伯母和紀佑一起走，不就不怕他們明槍暗箭了麼？”

　　還真是催他走。

　　紀方心中納悶，含糊道：“紀飛唐不是我的對手，其他人也如螻蟻一般，我不怕他們。不過讓娘和弟弟出門散心也好，我考慮考慮。”

　　顧小溪沒有催促過甚，點頭道：“你好好想想，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真不必多呆。”

　　她在竹屋吃了午飯才走，符元紅與紀佑對她都甚為喜愛，紀佑吃飯的時候更是對紀方擠眉弄眼，紀方隻當沒看見。

　　飯後顧小溪告辭離去，待她出了竹屋走到小路盡頭，紀方悄悄起身，抄近路穿過竹林，綴在她的身後，暗中跟隨。

　　顧小溪心事重重，走得慢，也沒注意身後，翻過小山，在一處山泉旁站住了腳，神色怔忪。

　　溪水倒影中倩影飄揚，粉衣嬌嫩，渾若飛仙。

　　紀方感覺到這周圍有一股強大的氣勢，斂息靜氣，暗中觀察。

　　顧小溪家不在此處，她什麼東西也沒帶，更不可能是來采藥。

　　這個少女本身就有些神神秘秘，一個人來到此處，不可能沒有目的。

　　尤其是那一隻蛇王參珍貴，如果她真是一個貧窮的藥女，哪裏能拿得出來？

　　不一會兒，果然聽到一個冰冷的女子聲音：“好徒兒，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偷了為師的靈藥，去送給你那個小情人？你可知道，他是魔宮必殺之人，活不了多久，你那點心思，還是趁早收回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