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這邊,江氏一進院子就擺手吩咐身邊伺候的婆子,“王媽媽,帶人進去看看姑娘在做什麼,就說皇後娘娘派太醫來給大姑娘診脈了。”
江氏說罷引著太醫去廂房喝茶。
程嵐在屋裏聽的清楚,眉頭一蹙,皇後派的太醫?
她在原主記憶中搜索了一圈關於皇後的記憶,印象中皇後是個端莊大氣的人,對待小輩十分溫和,莫非是奉了皇帝的指示派太醫來為她診治的?
門被人推開,進來一個滿頭插花,膀大腰圓的婆子,正是江氏貼身伺候的王媽媽,身後還帶了兩個粗使婆子。
王媽媽低頭俯視著程嵐,趾高氣昂的道:“宮裏來人了,還請姑娘自己爬到床上去躺好。”
小溪瞪圓了眼睛看著王媽媽,氣憤的道:“王媽媽,大姑娘受傷了,你怎麼能這麼跟姑娘說話呢?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王媽媽滿臉鄙視的掃了一眼小溪,一腳將她踢到了旁邊,“多嘴的死丫頭,滾去旁邊伺候,別在這裏礙眼。”
小溪慘叫一聲,被踢的滾了一圈,倒在了床邊。
王媽媽冷笑著看向程嵐,“大姑娘做的事情,滿京城都傳遍了,害得咱們府裏的人現在連門都不敢出,出門就被人指指點點,我要是你啊,就自己跑出去找條河跳下去,絕對不會還賴在家裏,讓家裏人都抬不起頭來。”
王媽媽身後的兩個婆子跟著附和。
“是啊,好好的大將軍長女不做,偏要去做一隻破鞋。”
“有些人就是心比天高,竟然還敢去高攀皇族,這下好了,成了破鞋,還是人家昭王世子不肯要的破鞋。”
程嵐掏掏耳朵,見小溪勉強跪坐起來就要往她這邊來,衝她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隨即滿臉嘲諷的道:“小溪,這屋裏怎麼忽然多了三隻野狗在叫啊,吵死了。”
妄想用三兩句話就刺激得她尋短見,真是小兒科。
小溪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你說誰是野狗呢?”王媽媽氣得臉色鐵青,抬腳就踢了過來,
“大姑娘,我勸你識相些,自己爬到床上去,這樣大家都體麵一點,不要讓我們動手,我們做粗活習慣了,難免不會憐香惜玉。”
程嵐冷笑,就在王媽媽的腳踢到她胸前時,快速伸手抓住了她的腳,利落的往右一轉,屋子裏頓時發出一聲慘叫。
王媽媽抱著腳跌坐在地上,“哎呦,我的腳,,死丫頭,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哎呦,我的腳斷了啊。”
剛才竟然忘了這死丫頭是自小練武長大的,大意了!
程嵐冷笑著收回手,慢條斯理的道:“不好意思,我也是練武練習慣了,不會憐香惜玉。”
原主武功不錯,手上力道不很大,她常年在陸戰隊訓練,更不是委曲求全的人,妄想在這個時候奚落她,不好意思,不伺候!
腳上的疼痛讓王媽媽失去了理智,她憤怒的朝身後的兩個婆子喊道:“還愣著幹什麼啊?拖著這個死丫頭扔床上去啊。”
以前江氏要捧著程嵐,又顧忌名聲,她這個做下人的也得跟著捧,可眼下夫人擺明了不會讓程嵐好過,王媽媽自然在程嵐麵前也囂張起來。
兩個婆子對視一眼,一時有些躊躇,她們剛才可都看見了程嵐擰斷王媽媽腳的一幕,手法那個利落啊。
雖說程嵐如今一身傷的趴在那裏,兩個婆子還是不敢輕易去拖程嵐,聽說晌午回來的時候大姑娘連老夫人都挾持了呢。
可王媽媽是夫人的心腹,她們若是違反了王媽媽的命令,隻怕以後也會吃不了兜著走。
兩個婆子一時有些為難。
王婆子見她們兩個人不動,不由火冒三丈:“我的話你們沒聽見嗎?你們....”
程嵐一手撐著地跪坐起來,另一隻飛快的摁住了王媽媽的肩膀:“再多說一句,我保證你這條胳膊和你說再見。”
她的聲音又冷又厲,嚇的王婆子還沒來得及出口的一波嚎叫卡在了嗓子眼,感覺到肩膀上傳來的壓力,她頓時覺得腳疼的更厲害了。
“你們兩位若是覺得你家夫人想在太醫麵前要麵子,就輕手輕腳的將我抬到床上去,若是覺得你家夫人無所謂,那我就繼續在這裏躺著,我反正不怕丟人。”程嵐冷笑著看向另外兩個婆子。
兩個婆子麵麵相覷,開玩笑,不說夫人要不要麵子,老夫人是最要麵子的。
兩個婆子再看看幾乎快疼暈過去的王媽媽,終究不敢造次,乖乖的將程嵐抬到床上,讓她趴好。
“還有小溪,把她也抬到窗前的榻上去歇著。”程嵐擺手吩咐,免費勞動力,不用是傻子。
程嵐舒服的趴在床上,和冰涼的地上比,還是躺在高床軟枕上舒服。
小溪被抬到榻上趴著,看著程嵐的目光充滿了敬佩,感覺她家姑娘比以前更牛了呢。
江氏引著吳太醫進來,她傷的部位自然不能給吳太醫檢查,所以吳太醫進來便準備給把脈。
王媽媽抱著腳在慘叫,引得剛進來的吳太醫嚇了一跳。
江氏覺得沒麵子,當下沉著臉嗬斥,“丟人現眼的東西,還不趕緊出去。”
王媽媽想告狀不成,反被訓斥一頓,灰溜溜的讓兩個婆子將她扶了出去。
吳太醫把完脈,道:“程姑娘傷的有些重,陛下已經賞了玉肌膏,姑娘每日上藥,想來很快能恢複。”
提到玉肌膏,程嵐掃了吳太醫一眼,見他麵色平和,並沒有什麼異常。
江氏臉上的笑有些虛假,“宮裏賞的藥自然是好的,看來我們大姑娘很快就能好了。”
吳太醫又拿出一個精致的小藥瓶來,“大姑娘有些心思鬱結,還是要好生調養,這是我調製的玉容丸,姑娘每日一早一晚服用兩顆,連用七日,便有明顯效果。”
程嵐將藥瓶接過來,倒出來兩顆紅色的藥丸。
“兩顆含有藏紅花與麝香的玉容丸!”
她的腦海裏忽然再次響起了機械的提示音!
程嵐眼眸微眯,看向吳太醫的眼神若有所思。
她還說皇後娘娘好心,宮裏的人不想讓她死,原來在這裏等著呢。
皇帝賜的藥是加料的,皇後賜的藥加的料更多,看來想讓原主死的人還真是不少。
總有壞人想害我,程嵐表示壓力有點大。
“這藥是吳太醫自己配的麼?”程嵐眼波微轉,眼梢處帶出一抹冷厲。
吳太醫撚須微笑,“正是我親自配的,下官雖不才,配製的這玉容丸卻十分得宮中貴人們的喜愛。”
“哦?”程嵐似笑非笑的將藥丸倒了回去,轉頭故作天真的看向江氏:“夫人,你也是希望我盡快好起來的吧?”
江氏臉上的笑容一頓,隨即故作親昵的拍了拍她的手,“你這丫頭想什麼呢?母親自然是希望你盡快好起來的。”
程嵐收回手,輕笑:““我還有些病情上的問題想私下問問吳太醫,不知太醫可否為我解惑?”
她雖是對著吳太醫說的話,眼神看的卻是江氏。
江氏仍保持著剛才寵溺的樣子,“好,都依著你,母親就在院子裏等著。”
程嵐彎唇,“慢走不送,門就不必關了。”
江氏神情一僵,死丫頭,不關門,她連讓人偷聽都做不到。
屋子裏隻剩下了程嵐與吳太醫,哦,還有趴在榻上的小溪,她正努力趴在窗欞上往外看,以防別人偷聽呢。
真是個忠心的丫頭!
程嵐看的好笑,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上的藥瓶,聲音有些飄,“吳太醫是吧?我如果是你,就不會把麝香和藏紅花同時放在一份藥丸裏。”
吳太醫微愣,臉色倏然沉了下來,“程大姑娘這話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