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嵐翻個白眼,拿過小溪手上的藥膏,“趴下,我給你上藥。”
小溪哦了一聲,順從的轉身褪下褲子,還不忘追問自己剛才的問題。
“別問我,我也不知道。”程嵐仔細看了看小溪的身後,還好,輕傷,沒有她的傷重。
小溪喊出了豬叫聲,也不知道是傷口疼還是驚訝的,“你不知道?你怎麼會不知道?”
程嵐:“......”
這事她是真的不知道,她穿過來的時候,原主發現自己找錯了人,已經憤而撞牆了。
她從原主的記憶中,隻記得她約了晉王世子,晉王世子來了後也和她喝了酒,她中間因為緊張去了趟如意房,再出來晉王世子人就不見了。
然後,然後原主就覺得身上好熱,出來尋晉王世子,卻被人打昏過去,再醒來就出現在了昭王府的別院裏。
這件事如今看來十分蹊蹺,原主應該是自己喝了下藥的酒,那麼是誰調換了酒?又是誰打暈了原主?
暈過去的原主是怎麼在沒有驚動人的情況下出現在皇家別院裏的?又是為何悄無聲息的強了昭王世子的?
最重要的一點,昭王世子怎麼說也是個男人,他難道不會反抗麼?
還是說沒反抗成功?
程嵐為腦海裏閃過的畫麵,莫名臉一熱,晃了晃腦袋,覺得腦子裏一團亂麻,她的腦海裏實在有太多問號了。
小溪還在滿臉苦逼的念叨:“姑娘,你說你怎麼偏偏就選了昭王世子,當年昭王妃可是因為夫人才死的,這些年你自己見到昭王世子都繞著走,你忘了嗎?”
小溪單蠢的腦袋還是想不明白自家主子到底在想什麼。
程嵐愣了下,收起手上的藥膏,在原主的記憶裏使勁扒拉了一番,才想起這麼一回事來。
原主的母親是個女將,縱然因為產女留在了京城,皇帝還是給她安排了職務,讓她負責保衛宮中女眷。
十五年前,皇帝率眾去翠雲山秋獵,卻遭遇刺客刺殺,危機時刻,是昭王妃當機立斷,披了皇帝的披風,騎馬引走了大部分刺客。
刺客頭目最後被圍攻時,抓了昭王妃做人質,與帶兵追擊刺客的程夫人對上了。
刺客頭目攜著昭王妃到了懸崖邊上,眼看就要跳崖逃生,程夫人緊急之下同時射出兩箭,雖然一箭射中了刺客頭目,另外一箭本該射在刺客頸間的,卻意外射入了昭王妃胸前。
刺客拽著受傷的昭王妃掉落懸崖,事後連屍骨都沒有找到。
可以說昭王妃確實是因為程夫人而死的,怪不得楚景夜看她的眼神恨之入骨。
因為程夫人的一箭,楚景夜成了沒娘的孩子,事後因為昭王妃救駕有功,皇帝將這個孫子帶入宮中,交由皇後親自撫養。
按理說有帝後的寵愛,楚景夜應該會過的很好,偏偏他在宮裏三天兩頭的生病,最後長成了一個陰沉冷漠的病秧子。
原主平日裏若是不慎遇到楚景夜,從來都是繞道走的,她追著晉王世子也向來隻是在宮外,從來不敢進宮,所以原主的記憶中關於楚景夜的印象並不多。
程嵐揉了揉腦袋,卻碰觸到了額頭的腫包,這是原主撞牆留下的。
她順手沾了點藥膏抹在額頭上,原主這一撞牆,留下一堆雷給她扛。
來都來了,隻能扛了,終是她扛下了所有啊,五十板子呢!
在她還沒完成任務之前,怎麼也不能丟了小命回現代吧。
當然,她若是丟了小命還沒回到現代就更虧了。
禍是原主闖的,板子卻是她受的,楚景夜,這筆仇本姑娘記下了!
怨天尤人向來不是她的性格,程嵐擦幹手,拿起桌上的饅頭,丟給小溪一個,“填飽肚子要緊。”
主仆倆同樣的姿勢趴在地上啃饅頭,不是不想爬起來,是眼下著實沒有力氣爬起來。
小溪啃著饅頭,詫異的瞄了程嵐一眼,這麼幹的饅頭,姑娘以前連看一眼都不肯的,如今竟也能麵不改色的吃下去了。
看來姑娘受的刺激不小啊,小溪難過的想。
“吳太醫,這邊請,還勞煩您走一趟,實在是過意不去。”程嵐饅頭還沒啃完,外麵忽然傳來柔和的聲音。
是江氏的聲音,程嵐眉頭皺了起來。
再說昭王府這邊,楚景夜在院子裏揮劍一個時辰,出了一身汗才覺得胸中鬱氣散去不少。
收劍回到院子裏,大河遞上濕帕子,他隨手接過來擦了下,他身邊的護衛首領大江進來了。
“世子,皇後娘娘派了吳太醫去程家給程大姑娘診脈,吳太醫今天不能來咱們府裏了。”大江低聲稟報。
楚景夜握著帕子的手一頓,聲音中滲出凜冽的寒氣,夾雜著怒氣:“她還沒死?”
大江微頓,搖搖頭,試探著道:“要不屬下去程家叮囑一聲?”
楚景夜將帕子丟給大河,冷聲道:“不必了,一個不重要的將死之人,你還是幫著大海去尋找決影閣閣主吧。”
大河忍不住脫口而出:“您怎麼知道她是將死之人?聽聞程大姑娘武功不錯,五十大板不至死吧?”
“你倒是對那女人了解不少!”楚景夜冷幽的眼眸掃過來。
大河立刻噤口,得,不小心戳到馬蜂窩了!
看來世子的禁忌單子上又多了一項事物:程大姑娘!
楚景夜收回眼眸,看向沉默的大江,“不願意去?”
大江神情猶豫一瞬,卻在楚景夜眼神掃過來時,神情一凜,道:“屬下遵命。”
大江退了出去,楚景夜將帕子丟給大河,對著桌子上擺的飯菜半晌沒有動筷子。
“世子,是不是不合胃口?咱們剛從宮裏搬回王府,屬下還沒來得及找到合適的廚子。”大河見他不動筷子,貼心的開口問。
大河負責楚景夜的日常起居,楚景夜出宮回昭王府常住,一應瑣事都是他在安排。
楚景夜搖頭,眉頭微蹙,流露出少有的一絲迷茫,“大河,你有沒有覺得我最近似乎越來越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大河神情微變,低聲道:“世子,大海一定會找到決影閣閣主的,到時候世子體內的毒一定有辦法解的。”
傳聞決影閣閣主醫術聞名天下,但此人行蹤不定,世人甚至連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大海已經在外找了一年多,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楚景夜神情陰鬱的盯著自己的手掌,掌心處隱隱有紅色的圓點鼓出,嘴角浮現一抹嘲弄,“我連自己是不是中毒都不清楚,你怎麼肯定就是毒呢?”
大河愣了下,似乎在說服自己一般,“一定是毒,一定是毒,若不是毒,怎麼會定期發作,而且發作的間隔越來越短,若不是這次恰好毒發,您也不會被程大姑娘給.....”
桌子上擺著的碗陡然變成了粉末灑了一地,大河覷了一眼楚景夜陰冷的麵容,立時閉口不言。
得,不小心差點把馬蜂窩給掀了!
大河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他可是最貼心的護衛呢,今日怎麼老犯錯誤!
楚景夜望著地上的白色粉末,冷哼一聲,“毒也好,病也罷,我隻希望能聽到和宮裏太醫不一樣的說法。”
大河抿了抿嘴,世子自幼三天兩頭生病,太醫隻說是身體虛弱,慢慢將養,可三年前開始,世子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渾身疼痛,功力盡失,如同廢人一般。
看遍宮裏所有的太醫,也沒有人能說出所以然來。
找不出病因,自然也就沒辦法治病,宮裏的太醫每次也隻能在他發病時給他配藥緩解疼痛,直到發現吳太醫的針灸管用,楚景夜這一年多一直用吳太醫針灸。
本來吳太醫今天應該要出宮為楚景夜針灸的,卻被皇後臨時派去了程家!
真希望大海能盡快找到決影閣閣主,這樣世子就不會被這怪病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