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睜眼,身旁不見顧墨寒的身影。
肚子好似也沒那麼痛了,好似昨晚的劇痛隻是一場噩夢。
她坐起身,卻突感身體不適,熟悉的一股暖流滑了下來。
腹部一緊,她身體僵住。
低頭,一灘血紅在潔白的床單上綻放出豔麗的顏色。
還沒來得及思考怎麼辦才好,房門這時候被推開,顧墨寒走了進來。
她快速的用被子將自己連頭裹住,但願他看不見。
她可沒忘,這是他的房間。
被子上,是跟他身上一模一樣的藥香,有些旖旎。
他伸手,將她的被子扯開,一雙冷靜的眸落在她臉上,看著她被捂得通紅的臉,“你想悶死自己?”
蘇安寧現在的確想悶死自己。
因為她在人家的床上畫了地圖,人家還是一個黃金單身漢,她這樣做不合適,也很沒臉!
似乎察覺到蘇安寧的不對勁,顧墨寒詢問她的狀況,“怎麼?”
“我想換個衣服。”
“那就換。”
說完,打開衣櫃,裏麵全是一排排女裝,有褲子有裙子,甚至內衣內褲。
蘇安寧,“......”
“那有大創口貼嗎?”
顧墨寒蹙眉,想要查看她,“你受傷了?”
“不是那個貼傷口的,是......女性專用!”她提醒道。
顧墨寒有點煩躁,創口貼還分男女?
蘇安寧繼續說,“就是......就是女生用的,特別私密的東西。”
他好像有點懂了,表情有點不自然。
“你等我會兒。”說完轉身就又出門了。
懂了就好。
原來這就是流產啊,怎麼跟大姨媽似的。
她快速起身,看著床上和裙子上的痕跡,有點無語。
她沒有多想,她要趕在顧墨寒回來之前,將床單洗幹淨。
她本想把床單放進洗衣機裏麵洗,她剛放了洗衣粉和水,卻突然停電了。
她怎麼這麼倒黴?
最後,一咬牙,決定用手洗。
她將床單又給拿了出來,放在洗手池裏麵用手使勁的搓。
可能是她洗得實在是太投入了,就連顧墨寒回來,都沒有發覺。
等到她發現顧墨寒的時候,他麵色寒冷,目光犀利的落在帶血的床單上,薄唇緊抿。
蘇安寧本來想說點什麼緩解一下尷尬,卻被男人一把拽著拉出了洗手間外。
“哎你幹嘛,我還沒有洗完......”
顧墨寒聲音冰冰涼,“誰讓你洗的?”
蘇安寧抬起眼,迎視著男人銳利的眸光,“床單臟了,我......”
“你現在不能碰涼水,以後這種事不許再做!”
他表情嚴肅得很,就像在訓斥犯錯的小孩。
蘇安寧哦了一聲,他有幾分無奈。
他將黑色的塑料袋交給她,錯開她的視線,“東西買回了,你看看合不合適,不合適再買。”
蘇安寧眨眨眼,突然覺得,這個男人還真是個寶藏。
他剛才那閃躲的眼神,是害羞了嗎?
回到房間,她立刻打開,裏麵居然有好多種類。
看來他的確沒買過,不懂。
......
下午,新招的保姆來了。
保姆的年紀大概四十來歲左右,看著挺幹練的,一來就給蘇安寧露了一手。
蘇安寧看到這個保姆竟然做了自己最愛吃的菜,眼神亮了一下,“你會做川菜?”
保姆李珍笑著一邊端菜一邊回答她的話,“是啊太太,我老家是南川的,能做得一手拿手的好川菜。”
說著,也不講究的用筷子夾了一塊辣子雞送到蘇安寧嘴邊,示意她嘗一嘗!
蘇安寧也沒有拒絕,從剛才她聞到這個味兒,就差點流口水了!
張嘴,她將辣子雞吃下去。
辣得很爽口!
直到李珍說,“女人要多吃點辣椒,在我們南川啊,有些人坐月子都吃辣椒呢,不但可以強身健體、驅寒除濕,還能美容養顏!”
蘇安寧這才放心大膽起來。
“太太,我去叫先生出來吃飯!”李珍說的一口的川普,但蘇安寧聽得懂。
她糾正李珍,“我們不是夫妻關係。”
李珍一臉我懂的表情,不點破。
“我去叫他吧。”蘇安寧說。
推開門,男人極其認真的開著視頻會議,樣子酷帥。
“大哥,吃飯了。”
顧墨寒見到蘇安寧,合上了麵前的筆記本電腦,“我就在房裏吃。”
蘇安寧也沒多說,隻是見保姆燒了這麼多川菜,以為顧墨寒也愛吃辣的,就端了好幾盤到他房裏。
他目光落到那滿是辣椒的菜,身體有一瞬的僵硬。
隻有李珍表情著急,她應聘的時候對方負責人明確表示,女主人吃辣,男主人辣椒過敏。
她正要說什麼,卻見男主人欣然接受那幾盤菜。
食用了辣椒,過敏反應很快上來,顧墨寒渾身起疹子,包括臉上。
他馬上打了個電話給鹿丞,緊急讓他趕來處理。
鹿丞很快趕來。
當看見口罩之下快要毀容的一張臉的時候,倒抽了一口涼氣。
鹿丞很無語,“你吃辣椒了?”
“一點點。”
“自己什麼情況自己不知道嗎?你真是不讓我省心,以前也沒見你這樣。”轉而,他好像想到什麼似的,調侃,“該不會為了博那丫頭好感弄的吧?”
顧墨寒涼涼瞥了他一眼,保持沉默。
鹿丞覺得自己猜對了。
獨自在房間裏的蘇安寧,抱著母親的遺物,陷入了沉思中。
裏麵這麼多醫術,專業術語什麼的,就像天文數字,看不懂。
她媽媽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她不想再這麼頹廢下去了。
於是,她給沈木蘭打了個電話,想要轉係,木蘭有個舅舅是京大醫學係的教授,很出名,她想轉入那個係,去學醫,從而繼承母親的衣缽。
......
第二天,顧墨寒被召回了顧家老宅。
顧家祠堂裏。
顧墨寒跪在冰冷到有些潮濕的地板上,背脊筆直,就像軍姿一樣挺拔。
而他的麵前,是高高擺放的靈位牌,是顧家的每一位先祖。
他眼神平靜看著眼前的先人靈位,薄唇緊抿,似乎早已預料到接下來所會發生的事情。
來得,真夠快的,他眼底帶著嘲弄。
吱呀一聲,沉重的老舊木門被推開,發出詭異陰森的怪響。
顧墨寒沒有回頭,也知道是誰來了。
顧嘯天拄著拐杖,在心腹的攙扶下,走到顧家的列祖列宗排位前,神色漠然。
“知錯了嗎?”
顧墨寒抬頭,麵無表情,“孫兒不知。”
“不管什麼原因,都不是你傷害至親的理由。”說到這裏的時候,老爺子眼神發出寒光,原因他早已了解,因為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