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執迷不悟,顧嘯天蒼老的麵容上,有了絲怒意。
“那個女人是禍水,留不得,你若親手將她除掉,我可以饒了你這一次。”
聽見這話,沉默寡言的顧墨寒緩緩抬起漆黑的眸子,讓他殺了蘇安寧嗎?
“我認罰。”
顧嘯天顯然沒想到他這麼剛烈。
這一點,倒是跟他父親很像,往事,也如決堤之水湧來,他沉痛的閉了閉眼。
再睜開,是一片冷意,“為了個女人,你就如此執迷不悟,管家,把我的鞭子拿來。”
他要把他打醒,以免他步後塵。
一旁的老管家與心腹見此情此景,也不免震驚了,勸道,“老爺子,三思!”
“去拿!”
老爺子眼底滿是威懾,這是多年來久居高位所積攢下來的氣場。
鞭子拿了過來。
顧墨寒目光落在那鞭子上,眸色染上一層霜雪。
所有親情在這一刻,都顯得尤為可笑。
第一鞭子落下來的時候,他腦海裏浮現的是蘇安寧的臉,她的眉、她的眼、唇。
第二鞭緊接著落下來,將她畫麵,打得粉碎。
在孩童時期,他就被送到一座秘密小島。
這麼多年,他無欲無求,幾乎快長成了一個沒有心的機器。
他,第一次有了想要親近的人,想要擁有的東西。
這個願望不難實現,可,實現起來,卻處處阻礙。
顧墨寒咬緊牙關,沒打算鬆口。
最好把他打死,否則......
他的背很快血肉模糊。
墨辭不管不顧的衝了進來,一把抓住顧嘯天的鞭子,眼眶通紅,“別打了!再打少爺就......”
顧嘯天老臉愣住,看著自己的孫子,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差點打死他。
他對那個女人的恨,全都加注在了他的身上。
他扔了鞭子,將目光落在墨辭的身上,而此時,顧墨寒已經昏死過去。
“若是你真的擔心他,就不會由著他胡來,說到底是那個女人的錯,你去替你家少爺把那根刺拔掉,他就會安全。”
墨辭渾身一抖,猝然抬頭,被顧嘯天看得低下頭,“我、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得到顧嘯天的首肯,墨辭心情沉重的背起顧墨寒去找鹿丞。
鹿丞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趕了過來,為顧墨寒治療。
“怎麼傷得這麼嚴重?”但他也能猜到這傷的來源,顧家家規嚴格。
顧墨寒昏迷不醒,背後的傷很恐怖。
鹿丞立刻掏出銀針,替他穩住心脈。
墨辭眼睛都紅了,著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鹿先生,你一定要救救少爺!”
“對我這麼沒信心?有我在,他死不了。”嘖嘖,顧老頭下手可真重,還真是一點兒不心疼啊。
墨辭嘴唇抿得死死的,兩隻眼睛緊盯著床上的顧墨寒。
蘇安寧渾身冰涼的坐在客廳,她沒有進屋,而是靜靜等待。
因為她去,什麼忙也幫不上,剛才墨辭回來的時候,看她的眼神,莫名的有敵意。
直到鹿丞叫她,她才起身,還差點摔倒,大概是有點緊張。
“需要我做什麼嗎?”蘇安寧想出一份力,她不敢去看顧墨寒。
鹿丞醫用手套上滿是血,“你去把這藥煎了,五碗水熬成一碗。”
“好!”
她馬上去廚房煎藥,每一刻都是煎熬。
她不禁想著,到底是誰能夠把他傷成這樣?
心裏,怪不是滋味兒的。
熬好藥,她馬不停蹄端過去。
墨辭堵在門口,沒打算讓她進,“藥給我。”
語氣冷冰冰的,她記得自己最近沒得罪他吧?
但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鹿丞走出來,將墨辭打發出去買東西,墨辭走了,蘇安寧有點想進房去看看,就一眼。
鹿丞似笑非笑,“是不是很擔心他?”
蘇安寧瞥了他一眼,“還好,他是個好人。”
鹿丞說,“他在某些方麵來說,的確是好人。”但若是她發現眼前男人的本來麵目,還會這麼覺得嗎?他突然就很期待那個畫麵。
鹿丞扔給她一套無菌服,“換上,給我打下手。”
蘇安寧嘴角抽抽,“我不會。”
鹿丞,“聽我指揮就行。”
蘇安寧就是給他擦汗,遞工具。
但也讓她見識到了鹿丞的本事,顧墨寒身邊,果真藏龍臥虎。
一看見顧墨寒安靜的躺在那兒,她就有點莫名的煩躁。
鹿丞把顧墨寒背上的傷縫合了,他用的美容線,不會留疤。
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夜晚,他發起了高燒,額角的汗浸透了發絲。
鹿丞說,“蘇丫頭,我們輪流來照顧墨寒,他現在身邊離不開人。”
蘇安寧二話不說,攬下來,“沒關係,我晚上照顧他吧,你今天忙了那麼久,早點休息,你不能垮了。”
其實她說的也是大實話,鹿丞的醫術一流,若是他身體垮了,那顧墨寒可真就沒辦法了。
畢竟,他的身體跟常人不一樣,還有病。
鹿丞知道蘇安寧什麼意思,沒有拒絕,“嗯,如果有任何情況,記得叫醒我!”
退燒藥也用了,可依舊還是有些發燒。
沒辦法,隻得物理降溫。
她打了熱水給他擦身子。
額頭、腋下、前胸......
貌似,還有大腿?據說那裏降溫最快?
她明亮的雙眸落在顧墨寒的皮帶上,有點糾結。
看著他燒的耳際都是紅紅的,她一咬牙,說幹就幹。
手,也不自覺的朝著男人的腰部伸過去。
沒有過多的心理活動,吧嗒一聲,皮帶扣彈開了。
褲子還沒扒到大腿,驀然一隻手緊抓住她的手,嚇得她心臟一窒。
猛然抬起頭,對上幽深的眸,一副做賊心虛感油然而生。
“你你醒啦!”
顧墨寒目光不明,有點茫然,“你在做什麼......”
嗓音該死的性感,還帶點小沙啞。
“給你降溫。”
“怎麼降?”他目光探究。
蘇安寧吞了吞口水,“就是擦你的大腿啊~”
她好像看見了對方那無語的表情了,他這是不相信她嗎?
他無聲的將褲子拉起來,表情很微妙,“你去叫墨辭進來。”
蘇安寧說不清楚是什麼感覺,好像還有點遺憾?
靠,她到底在遺憾什麼?不就是大腿嘛,當她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