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前人後兩副麵孔

我扭頭看向道士，他的麵上不見喜怒，波瀾不驚地道：“我此番過來是受人所托，解決此事。待休整一番後，我便會啟程。”

老者連連稱是，讓人帶著他去休息。道士拎著我走進帳篷裏頭。

村民們紛紛進入帳篷，隻有幾人留在石門處看守。

我從帳篷中探出腦袋，那位名叫阿留的少年麵容頹喪，蹲守在石門邊。

道士捂住我的眼睛，“不準看了，盯著人家的胸一眨不眨，真是隻色貓。”

“喵喵喵？？？”

我無語凝噎，這小道士怎麼人前人後兩幅麵孔？

“先生？”道士掀簾，一妙齡少女淺笑盈盈，提著竹籃站在帳篷外。“裏正爺爺讓我來送吃食。”

道士倒也不含糊，直接側身，讓人通過。

那少女依舊笑著，眉目如畫，跪坐在桌案前，將竹籃裏的吃食端出來。

帳篷並不大，二人相對而坐，此情此景，更顯曖昧。

我恨恨地揮舞著爪子，這小道士，還算什麼修道之人？！塵緣未了，眼神色迷迷的，一看就是貪圖少女的美色。

道士並未動筷，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祝神殿。”少女伸出手，指著石室內的牆壁，“隻要熄滅燭火，這裏便會出現神跡。”

道士壓了壓唇角，似乎有些譏諷的味道。

少女並未察覺他的神情變化，繼續道：“數百年前，我們村子裏出現過一場瘟疫，那瘟疫來勢洶洶，就連村子裏最強壯的獵夫也病倒了。”

她說話的聲音很輕，卻像是有回聲似的，在石室中蕩開，而後帶來一陣詭秘的靜默。

“在村民們絕望之際，神女出現了。起初，她施醫救人，村民們隻道她不知天高地厚，前來送死。可很快，村民們就改變了自己的看法。經她手的病人們，竟然逐漸好起來，村民們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每日圍在她的屋廬外。直到有一天，她消失了三天三夜。”

“她也染病了？”不出所料，我口中發出的依舊是喵嗚聲，少女看著我，雙眼彎成月牙兒。

道士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腦袋，故作嚴肅地道：“大人說話，小孩不許插嘴。”

小你個頭！老娘我一百多歲，可以當你太奶奶了！

“是一個孩子在山腳下見到了她，她那時全身染血，昏迷不醒。我們將她帶回村子，她醒來後說的第一句話是：替我建造地下神殿。之後，她便不見蹤影。與此同時，瘟疫也消失了。”

道士抿唇，聲音低沉，“這便是石室的由來？”

“是。”少女頓了頓，又道：“村莊裏詭事頻頻，不斷有人失蹤。裏正爺爺聯想到神女的故事，相信那是神女的告誡。她預料到了百年後的劫難，才讓村民修造神殿。裏正爺爺帶領我們來到神殿，果然沒有人再失蹤了。正因為有神女，我們如今才有棲身之所。”

好一個帶有傳奇色彩的故事，若是真有神仙敢這樣泄露天機、拯救應死之人，恐怕現在已經在誅神台上成了一捧灰。

“你們不能離開村莊？”

少女搖了搖頭，“我們走不出去。”

道士瞥了一眼桌案上的吃食，“但這裏既無土地，也無陽光，躲藏於此根本不是長久之道。”

少女咬了咬唇，眼裏含著些許悲戚，“若是白天出門，就總有人消失不見，晚上會好一些。”“晚上會有人出去尋找糧食的。”

道士沉吟，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桌麵。

少女起身，巨大的影子投射在帳篷上，如同張牙舞爪的野獸，她說：“先生，你不應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