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俺老程在 戰場上，那是所向披靡， 打得敵人落花流水。怎麼就成了縮頭烏龜了？”

　 “兄長，咱們一同殺入到長孫府上，去問個明白。”

　　程咬金這驢脾氣，才不慣著旁人。

　　這話說地半點不虛。

　　大唐建立初始，他隨李世民破宋金剛、擒竇建德、降王世充，可謂是戰功赫赫。

　　豈容一小兒置喙？

　　“賢弟，賢弟，莫要莽撞。此事，要慢慢計議才是。那長孫無忌可是當朝皇帝的國舅爺，皇親國戚，又擅長謀劃。你我都是一介武夫，怎麼是他的對手？”

　　秦瓊拉住了程咬金。

　　裴翠翠雖然也是練武之人，粗中有細。

　　“兄長說地有道理。老爺啊，你就不要耍你的驢脾氣了。依我看，這就是小孩子之間的打鬧。如今亮兒將長孫衝打成那個樣子，咱們是理虧，理應登門道歉才是。老爺怎麼反倒動氣了？”

　　“陛下本來沒為此事計較，老爺若是前去長孫府中去鬧，可不把是事情弄複雜了？”

　　裴翠翠 拉住了程咬金，這莽夫是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

　　這些年，程咬金幹的糊塗事還少嗎？

　　“哼，我兒做地對。長孫衝無禮在先，亮兒為何不能打？負荊請罪，這種事，俺老程是不會做的。打死都不會做。”

　　程咬金從鼻孔中哼出來一聲，又幹了一杯酒。

　　“惹怒了老子，管他什麼皇親國戚，大不了俺老程還回家種地。”

　 裴翠翠急得滿屋子轉圈，手指著程咬金，話都說不出來了。

　　“老爺，你......你真的是氣死妾身了。”

　　那架勢，上趕著就要跟程咬金打起來。

　 秦瓊連忙拉架。

　　“賢弟啊，你這驢脾氣可是要改改了，不然的話，在官場上容易吃虧啊。”

裴翠翠拿程咬金沒辦法，照著程處亮的屁股，巴掌就落了下來。

　　啪啪兩聲。

　　“你個 孽障，就會惹下事端，看娘親不打死你。”

　 程處亮肉嘟嘟的小屁股上，多了五個紅手印，疼地他呲牙咧嘴。

　　不知道的，還真以為裴翠翠是後媽。

　 程處亮咬緊了牙，不作聲。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這輩子也就闖闖禍。

　　程咬金心疼孩子，呲牙裂嘴道。

　　“好了，夫人，莫要再打亮兒了，不就是去長孫府嗎？明日本國公帶著亮兒前去就是了。”

　　程處亮萬萬沒想到，自己都把鍋甩給了長孫衝了，還逃不過負荊請罪的下場。

　　唉。

　 心累啊。

　 自己扯的謊，硬著頭皮也要編下去。

　　 那長孫衝已經十歲了。

　　不論是從個頭，還是力氣上，都比五歲的程處亮要強。

　　真是實打實跟他打的話，程處亮肯定會吃虧。

　 要不就說程處亮比較雞賊呢，這家夥是用彈弓，射中了人家的要害處，這才脫身的。

　　當時，那長孫衝疼地就在地上打滾了。

　　想到此，程處亮也有點心虛。

　　長孫衝真出了什麼事的話，長孫無忌可敢讓他老程家滿門問斬。

　　裴翠翠聽了程處亮說了原委，簡直都要跳起來了。

　 “什麼？你打了人家的要害處。老爺，亮兒這是闖下了禍端了。”

　　程咬金卻哈哈大笑起來。

　　“不錯，不虧是俺老程的種，相差六歲，都能將長孫衝打成那樣。”

　　晚上。

　　程咬金和裴翠翠相對無言，屋內油燈徹夜長明。

　　“老爺，你說，長孫衝真要是沒了生育能力，那長孫大人豈不是要咱們程家滅門？”

　　在古代，特別注重長幼秩序。

　　長孫衝身為長子，將來要世襲長孫無忌的爵位。

　　而且，長孫衝還是李世民選定的長樂公主的駙馬爺。

　　他要是有了好歹的話，那長樂公主豈不是要另覓佳婿？

　　程咬金臉一橫，很是不屑道。

　　“怕什麼？有什麼事，老爺替你頂著。小孩子之間玩耍，哪有不打架的？陛下還能因為這樣的事情，遷怒於程家？”

　　裴翠翠那個著急啊。

　　“老爺啊，滿朝裏麵就數你的心最大了。唉，妾身當初怎麼會看上你啊。”

　　裴翠翠的手心都出汗了。

　　裴翠翠是原隋朝山馬關總兵裴仁基之女，裴元慶的姐姐，也是程咬金的第二個老婆，出身將門。

　　想當年，她一眼相中了程咬金，從瓦崗寨，到投王世充，再到大唐，這一路艱險都挺過去了。

　　現在儼然是大唐盛世，難道程家要在陰溝裏翻船嗎？

　　正在裴翠翠為了此事煩惱的時候，門，吱呀一聲開了。

　　一個小腦袋探了出來。

　　“亮兒，這都啥時候了，你怎麼還不睡覺？”

　　眼前這個還不到三尺的小鬼頭，可不就是程處亮。

　　“爹爹娘親，孩兒此次連累了你們了。不過，孩兒的確沒用多大勁。 想來，長孫衝也沒大礙。”

　　裴翠翠一陣心疼。

　　“兒啊，你也長大了，可是懂事了不少。”

　　說完，她一把將程處亮拉在了懷裏。

　　這突然的母愛爆發，讓程處亮有些不適應。

　　他從裴翠翠的臂彎中露出小腦袋，卻聽程咬金說道。

　　“兒啊，你就盡管睡覺。天塌下來，有爹爹給你頂著。爹爹要是這點本事都沒有，還 怎麼做國公？”

　　別說。

　 這程咬金可是有名的護犢子。

　 程處亮從牙牙學語的時候，就已經展現出來了熊孩子的本性了。

　 兩歲多，走得穩當的時候，他尿到了房玄齡的官服上。

　三歲，他就把房玄齡的二小子房遺愛頭發全部剪掉了。

　四歲，他將李靖向皇上進獻的盒子裏麵夜明珠拿出來，在裏麵拉了一泡屎。

　這一樁樁，一件件，哪件不是程咬金給圓滿解決了？

　用程咬金的話來說，亮兒是我程咬金的種， 幹啥事不慫。

　可是，今日程處亮算是闖下了大禍了。

　他看程咬金和裴翠翠憂慮的眼神，心中都有些不忍。

　就在剛才，他在房間裏麵想好了對策，見父母房間的燈還亮著，便走了進來。

　“爹爹娘親不要煩惱，孩兒明日自有對付長孫一家的辦法。就算是孩兒真的將長孫衝給弄殘廢了，孩兒也有信心，能讓他長孫家吃個啞巴虧，不敢造次。”

這話，從一個五歲的孩子嘴中說出來，程咬金夫妻兩個自然不信。

　裴翠翠苦笑著說道。

　“你個小混蛋，就不要誇下海口了。這次，你惹下的事端，不是小事。”

“若是孩兒真的讓長孫家不再計較此事，娘親可否允許孩兒來去自由，不再圈禁孩兒。”

　被禁足的這三天，讓程處亮憋壞了，可是體會到了自由的可貴。

　啊。

　生命誠可貴，

　愛情價更高。

　若為自由故，

　兩者皆可拋。

　說地多有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