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先不要急於上船渡江，替本宮安排驛館最好的上房住下。待本宮歇息好了之後，再做渡江打算。”雲靈霜高聲吩咐。

　　“諾！”外麵一群人應答。

　　幽冥懶懶地看了她一眼，歎了口氣，“怎麼又不急著回西域了？”

“你不都說過江才是我們最危險的時候嗎？那我肯定要做好充足的準備咯！對了，江上的盜賊，有什麼特異之處嗎？皇帝居然沒有派兵徹底鏟除？”

雲靈霜敏銳地察覺到幽冥情緒有些不對頭，關心地問：“那個，幽冥啊，係統應該沒有生理期吧？你這是到底怎麼了？好好的，鬧什麼別扭？”

幽冥白了她一樣，眼神幽怨地說：“這幾個月來，你就忙著和小屁孩講話，除了喊我放個遠程監控，幾乎都不跟我說話了！你還好意思問我怎麼了？”

“你知道這路上，我一個人多無聊嗎？你個沒良心的，就知道從我這裏套取信息，居然都不想著陪我說話解悶！”他的幽怨有如實質，說得她都很不好意思了。

“啊？你還需要排憂解悶嗎？皇帝和歡貴嬪在一起從來不談正事，每次都變著花樣玩妖精打架。我給你私人空間，讓你看高清的愛情動作片不好嗎？”

她有些驚奇，哪有男人不喜歡看美女演繹的高質量電影的？

雲靈霜轉念一想，其實也不怪幽冥無聊。

她自己也沒想到皇帝和歡貴嬪在一起這麼久，居然一直沒有透露出什麼有用的消息。

而太後、辰月公主和顧宰相方麵，由於隔著太遠了，也沒法觀察他們的言行。

大概除了原主留在慈寧宮的子女，這些大人們似乎已經遺忘了原主一行。

這一路上，實在是太無趣了。

“那你是因為我沒理你，所以吃醋了嗎？”她後知後覺的發現，難道幽冥吃原主兒子的醋了？

應該不會吧？想到這裏，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哼！”幽冥一臉傲嬌的表情，冷哼。

“蓮華江橫穿整個建木皇朝，將其一分為二。早從幾百年前開始，沿著這條母親河，隻要是會遊泳、在岸上過不下去的流民，第一個想起了的就是加入江盜。”

“你也別跟我提漕幫的排場，能混進漕幫的都不能算是普通百姓了。”他像是猜到她準備說什麼一樣。

看他說話的傲嬌語氣，看來自己是沒猜測錯了。

她內心笑得歡暢，麵上不顯，“依你看，我們最好準備一些什麼必備物資？江盜不會和敵人聯手吧？”

“這還用我說嗎？江裏偷襲，無非就是火攻、下毒和暗殺。”

“明槍易躲不說，他們人數肯定不及我們有優勢。”幽冥有些臉紅，似乎真的被她戳中了心事。

“江盜在蘇清玄遷都渡江時，被尋木的舊黨擺過一道，與建木水師打過幾場後損失不小。他們這時候最想報複的是尋木舊黨了，不會刻意去打劫你的。”他這段話信息量有些大。

　　“黃精可在？”她已經知道自己該準備些什麼了，馬上就開始行動。

　　“奴才在。殿下有何吩咐。”果然宦官黃精作內侍隨同，可比之前的翡翠靠譜多了。

　　“去望火樓找司煊采購不易燃燒的染料、特製的防火木棉布、水龍和機桶。”她說完後，又加了一句，“將太監重樓喊來，本宮另有吩咐。”

　　“諾。”一個字廢話都沒有，黃精辦起事來幹淨利落，不喜歡質疑她。這點也是她十分滿意的地方。

望火樓相當於現代的消防局，水龍類似簡陋版的高壓水龍頭裝置。

它的工作原理很簡單，差人握住木質手柄一壓一抬，裝在機桶裏麵的水此時會受壓通過軟水管噴出來。

至於機桶嘛，就是固定在輪子上、裝滿水的特製木桶。連閹割版的消防車都算不上。

　　雲靈霜回頭看著神情閃過一絲茫然的兒子，溫聲解釋：“昊天，我們離宮之後一路上過於平靜了。你當知道，這一切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這是敵人妄圖麻痹我們，當務之急便是未雨綢繆。母親，我說得對嗎？”蘇昊天神情肅穆地問。

“兒子疑惑的是，為何不去商鋪購買物資，反而去官府采購？”

“你說得很對。若是我們去商鋪采購，會有三處麻煩。”既然她扮演著好母親的角色，隻好相當耐心地講解起來。

“第一，普通的商鋪既然隻是民營，那針對的大宗買賣對象就是普通老百姓。而老百姓生活拮據，害怕火災損失，一般用火極其謹慎小心，一年遇不到幾次大火。所以他們未必有如此大量的庫存，質量上也必定參差不齊。”

“第二，不能保證對方對我們沒有暗害之心。若有一家恰好是由敵人暗地裏經營的，那我們的意圖暴露了不說，對方提供的物資必是不可用的。”

“第三，望火樓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采購新設備，淘汰舊設備，庫存始終確保充足。我們隻要多給錢，他們會很樂意賣給我們現有的裝備，如此以來TM好再拿著錢去買更新的裝備。”

她看著小小年紀的大皇子，一點點清晰有條理地解釋。

這孩子到了這種遠離宮廷的地方後，他可能出於某種保險的態度糾正了對自己的稱呼。

他已經開始已“兒子”自稱，再也不見他用“兒臣”的習慣稱謂。這樣也好吧......

蘇昊天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而望火樓出麵采購的話，有固定的商戶交易，加上他們自己就是行家，對方不敢忽悠欺瞞他們。”他說出了自己的結論。

雲靈霜點頭稱讚，補充道：“我兒十分聰慧。就算他們知道望火樓最後還是賣給了我們，可是卻不能掌握確切的種類和數量，於是照樣不敢輕舉妄動。”

　　“殿下，敢問有何吩咐。”重樓這時候也來到了馬車門外。

　　“本宮叫昊天寫個條子，你務必照著上麵的東西去準備。”她下定決心，要好好地展示一下自己獨門的手藝，用以禦敵。

　　“諾，奴才且在此候著。”重樓也不含糊，立馬答應。

雲靈霜低頭望著兒子清澈的眼睛，盡量一字一頓地清晰表達：“我們今後可能被人下毒或者迷魂，我教你一些解毒的方劑。”

“你除了需要寫下來，還要在心底認真記下，以備日後不時之需。”

　　“兒子明白。”蘇昊天拿出了文房四寶，整齊地擺放在馬車裏的小書桌上，等待著她的下文。

她稍微思考了一下，組織好語言後開口：“首先是製作毒藥和米藥。我們需要那種可以融入水或者油，以其作為媒介，沾染後立刻中招的東西。”

“不能用迷煙，那是因為江麵上的風向隨時有變，說不定就害到自己人了。”

“說道媒介，母親教你選擇蓖麻油，它可以燃燒但又不易快速燒著。此油較易溶於酒，幾乎不溶於水，是非常好的載體。這些都是我幼時，你外祖母教於我的。”她這也不算說謊。

　　“原主的母族是皇商花家，知道這些防身的知識不足為奇，但是她真的教導過原主這些東西？”幽冥疑問。

　　“原主小時候的記憶裏，她母親真的有教過這方麵的知識。隻是那時原主貪玩又無知，隻當睡前故事聽了。”她肯定地回答。

　　接著，她又對兒子繼續解釋：“米藥，我們選擇見效快的，比如天旋花和地轉草；至於毒藥，我們不可選擇見血封喉的那類置人於死地的猛藥。而應當選擇讓敵人產生幻覺的接觸性毒素。”

“讓敵人直接死掉，消耗他們的有生力量不更好嗎？”她聽到蘇昊天這麼發問，感概自己太心急了，還是沒講透徹。

這孩子饒是再聰明早慧，沒接觸過這方麵的教育，確實也很想通裏麵的關鍵。

“若是敵人發現是立即斃命的毒藥，他們會撤退，保存自己的實力。但是，當他們發現不是致命毒藥，便會繼續上前拚命。”

“而這類致幻毒素多好處就在於，它不僅僅能讓敵人看到幻覺，還會麻痹他們的思想，減緩他們的行動力。時候一到，我們就能將其一網打盡。”

她解釋地越來越詳細，最後幹脆說出來具體的配方，“顛茄、曼陀羅華、美夢菇和天憐幽草即可配製。”

　　雲靈霜見兒子一筆一劃，將她所需的東西都寫了下來，還吹了吹潤濕了宣紙的筆墨。

　　“殿下，驛館的上房已經打理好了。請您移駕。”風花在馬車外恭敬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