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貴嬪現在知道我醒了,還揪出了叛徒,她應該會感到非常驚訝吧?”雲靈霜腦子裏,正在對幽冥一條條分析目前的處境。
“畢竟在她印象裏,原主一直胸大無腦,很好忽悠。我猜她馬上就會有所動作了。”
“現在她和清玄帝在一起嗎?”雲靈霜深吸一口氣,她十分好奇接下來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情。
幽冥揮了揮手,“算你運氣好,他們正在一起。”
雲靈霜平躺觀看頭頂的光幕,像是欣賞電影一樣悠閑自得。
畫麵裏,一名身穿明黃龍袍、氣宇軒昂的俊美男青年,正坐在雕花月亮門檀木架子床的床沿上。
而這種特殊架子床前“月洞式”的門罩裏,躺著一名絕美的素顏女子。
她那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眼,顧盼生輝,含情脈脈。
就連身為女性加敵人的雲靈霜看了,也有那麼一瞬間沉迷期間。
不得不說,大反派的外在條件總是比女主得天獨厚的。
雲靈霜隻在畫冊裏見過如此特別的架子床,它的四麵圍子與掛簷上下連成一。
除了堅實的床門外,周圍形成一個方形的完整花罩,又被創造者稱之為“滿罩式”架子床。
這種架子床打造起來非常耗時費力,價格昂貴不說,由於技術絕密,流傳至今已經沒有多少能工巧匠可以製作了。
“歡貴嬪睡得床可真是精致漂亮啊,一下子就把我寢室裏的豪華西式四柱床比下去了。”雲靈霜撇了撇嘴,有些不開心地說。
架子床在古典家具界裏,一向是被評為最科學的睡床。
她本以為原主這裏的吃穿用度肯定比對方強一些,結果連最基本的寢具都遜人一等。
原主除了能享有宦官隨侍,怕是再沒有什麼特權能比得過歡貴嬪吧?
“歡卿,現下感覺好點了嗎?”皇帝的聲音溫柔如水,仿佛能擠出水滴。
他那漂亮的雙丹鳳眼正深情地注視著歡貴嬪,仿佛對方就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愛人。
歡貴嬪感動得熱淚盈眶,那雙令人神魂顛倒的桃花眼頓時迷漓起來,梨花帶雨的模樣令人心醉。
她小聲哽咽:“承蒙陛下厚愛,您政務如此繁忙,還抽空紆尊降貴前來看望賤妾。隻是偶感風寒,算不了什麼事。”
“原主都那樣了,皇帝也沒來看一下。關於原主小產的真相,你說皇帝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雲靈霜聽著心寒。
怎麼說原主也是陪著清玄帝一路走來的原配,她傷得這麼重,也沒見皇帝賞賜什麼珍貴藥材下來,更別提派人來探望一下了!
對方隻是裝病,他竟然還去親自探望!
幽冥直起身體,靠在一旁,歎了口氣:“建木王朝自從分裂以後,蘇氏王朝的皇位繼承製度變得格外嚴苛。”
“上一任皇帝允許皇子之間互相殘殺,就像養蠱一樣,誰活到最後,誰就是下一任的皇帝。”
“你覺得他會在乎原主肚子裏的那塊消失的血肉嗎?”他說話的語氣讓人覺得冷颼颼。
“擦。明白了。如果原主護不住肚子裏的孩子,那這種血脈就是沒有用的東西,他不需要!”真夠殘酷的,雲靈霜突然覺得腳底竄起了一股子寒氣。
光幕裏,皇帝俯身一把摟住歡貴嬪,“江山社稷和歡卿同等重要,朕願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
隨後,兩人耳鬢廝磨,chan綿悱惻起來。
“他們卿卿我我這麼久,歡貴嬪怎麼不提一下你呢?電視劇裏都這麼演的啊,比如說‘陛下,不知皇貴妃殿下現下可好?’之類的,裝一下善良可憐的白蓮花?”
幽冥目不轉睛地看著真人小劇場,很是不解。
“拜托,你那明顯是三流古裝言情劇看多了,小心變得腦殘!”雲靈霜看著楚楚可憐的歡貴嬪,內心深處泛起一陣惡心。
“她不提原主自然有其高明之處。一來,皇帝會不知道原主的情況嗎?皇帝都不關心自己原配的狀況,她一個小妾為什麼要去操心?”
“這二來嘛,她一提起皇帝明顯厭倦了的舊愛,打攪了皇帝的興致,豈不是太不識趣了?”
“三來,她不提,正好顯得她置身事外,而且還能降低我的存在感。你看,我醒了這麼久,皇帝到現在都沒打發人來慰問我一下。”
妖精打架總算告一段落,皇帝已經整理好衣裳,溫柔地對歡貴嬪說道:“算下時辰,宰相應該在禦書房候著朕了,晚上再來陪你。”
畫麵就在他離開歡貴嬪的寢室時突然黑屏掉了。
“快切換到顧宰相那邊!禦書房離月華宮沒有一千米那麼遠,應該看得到吧?”雲靈霜在心裏急忙對幽冥說。
“哎,你真當我是遙控器啊......”幽冥小聲抱怨。
光幕很快變換了畫麵,明黃為基調的禦書房裏,站著一位芝蘭玉樹的年輕男子。
他身穿玄色朝服,補子上用金線繡的麒麟,麵容俊秀脫俗,身姿挺拔頎長。
但是最吸引雲靈霜的確是他那雙與歡貴嬪幾乎一模一樣的桃花眼!
“嫂嫂,我端了一些熱粥過來,你看要不馬上用一些?”門外辰月公主的聲音響起。
“風花將粥端進來,雪月恭送公主去慈寧宮,本宮晚些過去伺候太後享用晚膳。”雲靈霜馬上將要行動,可不能讓小姑子攪了局。
“那好吧,嫂嫂多少一定吃一些。”對方也沒太在意雲靈霜的態度,自然地離開了。
確定對方走後,光幕裏皇帝也出現了,他們談論的是關於如何處置前朝餘孽。
這兩人言語間用詞艱澀晦暗,大多數時候說得都像是彼此才懂得暗語。
雲靈霜聽得稀裏糊塗的,幾乎什麼有用的消息都沒記住。
風花輕手輕腳地給雲靈霜架好床上餐桌,擺好了粥食餐具,又退了下去。
雲靈霜邊吃邊看,總算熬到他們談完。
顧宰相走到茉莉園北門附近的時候,翡翠不知道打哪裏冒出來攔住了他的去路。
“殿下在繁華亭等您,有要事相求。”他一說完,就轉身進了北門。
顧宰相皺了皺眉,還是抬腳跟了上去。
“有戲!總算等到他們把握機會,架好了戲台。主角們都到位了,我這個惡毒女配也該登場了!”
雲靈霜激動地跳下床,大喊:“來人,給本宮更衣!”
推門而入的一名貌若好女的內侍,這人她在原主的記憶裏從來沒有見到過。
“奴才是剛從慈寧宮調遣來的內侍黃精,擅長梳妝打扮。”他的聲音十分陰柔動聽。
“可是那九蒸九曬具有補腎養陰之奇效的黃精?”她揮手示意對方近身伺候。
“為什麼不會是真金白銀的那個黃金?”幽冥打趣。
“慈寧宮上次給的太監叫重樓,重樓又名七葉一枝花。我在原來的世界,是一名芳療康複師。”
這是雲靈霜第一次向幽冥坦白前塵往事,古今藥用植物的名字她都能倒背如流。
黃精正在給雲靈霜穿上大袖衫,明顯頓了頓,隨後為其開始梳妝。
“殿下學識淵博,奴才欽佩。”
“這話說得,宮裏誰不知道本宮大字不識一個。你既然敢說本宮學識淵博,不如你教本宮認字讀書吧。”
真是好笑,原主家裏一直遵循守舊,貴女不興識字,女子無才便是德。
雲靈霜見對方麻利得為自己收拾好了,繼續說,“你現在隨本宮去茉莉園,不可聲張。”
黃精很順從,沒有多說一個字,默默跟在她身後。
雲靈霜從自己月華宮主殿的大門出去,正對茉莉園的西門。
她帶著黃精,很快在繁華亭裏看到了歡貴嬪正在和顧宰相拉扯。
她內心陡然升起一股無名怒火,心裏悲憤難平。
雲靈霜不管不顧,爆發了身體潛能,邁開大步跑著衝進繁華亭,黃精甚至還沒有來得及製止,她高高揚起右手,“啪啪”清脆的掌聲響起。
歡貴嬪被雲靈霜掌摑後沒有站穩,隨著“砰咚”落地聲,居然就這樣被扇倒,順著台階滾落在地。
她冷冷地望著地上正捂著腦袋啜泣的歡貴嬪,那一天,對方看著原主的眼神應該更加冰冷殘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