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季月荷慢條斯理地的攤著餅。

這餅子的做法，是她和一個河南大媽手上學來的，吃著就是香。

別說這些大佬爺們兒了，就連她一個小姑娘，都能一口氣吃下三個！

袁氏也在一旁打下手，幫忙把烙好的餅放到盤子裏，又勤快的端上桌。

坐在灶膛前幫忙燒火的大丫，更是猛吞口水，即便隔得老遠，季月荷也聽見了孩子肚皮咕嚕的叫聲。

而另一口鍋裏的芙蓉蛋也出鍋了。

“也不知鹹不鹹。”

季月荷一如既往地拉長臉，緊抿薄唇，一副刻薄相。

“嘗嘗？”

她隨手舀起一勺，見不燙了，就喂到大丫嘴裏。

大丫被她的舉動嚇得一激靈，連咀嚼都不敢，就直接吞進了肚子裏。

“如何？”她問。

大丫哪知道味道好不好？

剛才她被嚇到了，就顧著往肚子裏咽，完全沒嘗到味兒啊。

“祖母做的，好吃......”

她結結巴巴的，渾身都不住地抖，唯恐一句話不對，就觸怒了祖母。

“死丫頭，連句鹹淡都不會說！”

季月荷似乎有些不信，又舀起一勺子遞給袁氏：

“你嘗一嘗。”

袁氏半個不字都不敢反駁，婆母喊嘗，當真認真品了下味道，才開口：“不鹹不淡，正好。”

她忍不住多看了季月荷兩眼。她明明記得，娘的廚藝不咋樣啊！

或許，是這兩頓飯，娘舍得放油的緣故？

她的目光落到油碗上，不由又有些心疼，娘幾時這麼大方，用老多的油！

可惜，這些話她隻敢藏在心裏，半個字都不敢吐露。

季月荷點點頭。

把勺子放回芙蓉蛋上，才吩咐：“端出去吧！”

朝食是韭菜粉條蘿卜餅，芙蓉蛋，即便旁邊還放著一大盆酸蘿卜湯，大家都刻意忽視了，眼又不眨地盯著那滿滿兩大盆餅。

油餅著實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季月荷坐下來，先每人給了四個餅，又幫著分了芙蓉蛋。當然，重點照顧對象還是一如既往。

關明軒最多。

經過昨晚的經曆，關明軒反倒對自己娘更親切了些。

不過見碗裏的芙蓉蛋似乎比往常少，也隻是看了一眼，並沒有說什麼。

關明珠次之，她的芙蓉蛋直接減少了一半。

她有些不滿，看了眼關明軒的碗，到底沒把話說出口。

關老太今時不同往日，給每個人都或多或少添了一勺半勺蛋羹，最後給自己一勺，才坐下來喝了一口酸蘿卜湯，算是開了飯。

她一動筷，眾人瞬間猶如風卷殘雲，吃餅的速度那叫一個快！

尤其是下地做農活的老大和老三，更是吃得狼吞虎咽，十足餓了十天半個月放出牢房的囚犯般。

季月荷沒怎麼吃，注意著眾人的反應。

見大家吃完四個還意猶未盡，不但不高興，反而蹙起了眉。

這一個個的，餓死鬼投胎似的。

別說這用了油烙的餅，就是隨便給兩口麵食，估計都覺得好吃。

是她想岔了，居然讓這些人嘗試她的廚藝。

關寶珠連打了兩個飽嗝，見自己娘吃飽了還不走，甚至有些悶悶不樂，不由湊過來，“娘，您今兒的餅真好吃。之前怎不見您做？”

“嗯，你覺得好吃？”

季月荷突然記起，旁人的胃口就罷了，關寶珠一直有她寵著，好東西沒少進她的嘴巴，連她都說好吃......

還有關明軒！

不同於關家人都守著鍋裏的飯菜，他可是經常吃外麵飯菜的人。

今早他也連吃了五六個，可見味道確實好。

“寶珠，你說......娘去賣這餅子，有沒有人來買？”

“肯定有呀。”

關寶珠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小肚子：“娘的廚藝這麼好，肯定能賺大錢。”

一句話，瞬間激起了季月荷的鬥誌。

“我決定好了，從明兒一早開始，我就推著手推車，去河套碼頭上叫賣。也不賣別的，就賣我最拿手的餡兒餅，和鋪蓋麵。”

“啥？！！”

眾人齊刷刷地眼睛都盯著季月荷，一個個眼珠子都險些突出來。

娘想一出是一出的，說要擺攤，還真要擺攤啦？

大家都不看好。

可在季月荷連剜了眾人兩眼後，一個個都啞巴了。

“怎麼，我的廚藝不好？”

“娘，就憑您的廚藝，隻要您肯出馬，肯定能賺個金滿缽，比下地種田劃算多了！”

還是老大會說話，一開口，就深諳了關老太的心。

關老太對老大也越發欣慰：“還是老大最懂事。這以後，地裏的活兒就交給老三，老大和老大媳婦就隨我一起去擺攤，賣餅。”

關老太一錘定音。

盡管大家表麵應著，暗地裏一個個都腹誹不已，卻不能阻止關老太的想法。

回頭她就開始準備擺攤的材料。

需要提前準備的醬料，底料，以及一些必需品蔥、薑、蒜這些，都準備好。

最主要的，當然還有肉！

招來老三去買了五斤肉，細細的剁碎了，加入蔥薑蒜、以及家中自備的鹹菜大頭菜洗淨切丁一起炒，做成肉醬。

等她一心向往的手推車被帶回來時，桌凳也一並帶了回來。這些還是她臨時從村裏的木匠手上淘來的存貨，花了她50文錢，可把她心疼壞了。

可不是割她肉嗎？

什麼收入都沒有，就提前投入了200多文，就這，還沒算米麵等花的錢！

眾人都圍著手推車打轉，看稀奇。

薄薄的鐵皮做的，又輕巧又好使，顏值超高！

真不知道娘從哪淘來的。

他們更不明白，老娘怎麼想一出是一出。

生意還沒開張呢，就置辦這麼好的行頭來做什麼？

季月荷卻自有打算。

次日天不亮，關老太三人就推著手推車，急匆匆趕往河套碼頭。

河套碼頭一直有人擺攤，給過往的行腳商一些方便，買些茶水，甜點什麼的。

關老大推著手推車過來，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沒辦法，委實是手推車太紮眼了些。

季月荷也不管，自顧自將攤位開始鋪開。

關老大負責擺放桌椅。關老太負責整理食材，老大媳婦負責生火。

眾人一開始沒明白三人賣什麼，等水燒開，季月荷快速做了一碗油潑鋪蓋麵，讓老大坐下來開吃後，那濃香迅速吸引了過往眾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