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上樓。”封以深語氣一貫的冷淡,卻透著不怒自威的氣勢。
婆婆也累了,點了點蘇音的腦門:“今晚就滾,我一眼也不想看見你了。”
蘇音失魂落魄站著,承受傭人們審視罪犯的目光。
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李夢娜跑進來。
“深哥哥,桐桐怎麼樣了?”
她身上還穿著表演的衣服,妝也哭花了。
“脫離危險了。”封以深應了聲。
李夢娜嗚嗚哭起來:“我就說過,姐姐給我托夢要我保護桐桐,你們那時趕我走,如果我再堅持一下,說不定就不會讓有些人乘虛而入。”
言外之意,她被趕出封家,也是蘇音的陰謀。
“點心是我做的,但是我沒有放花生粉,不是我!”蘇音聲音嘶啞,極力維護最後的尊嚴。
封以深斜睨眼她,冷靜的目光下,眸底暗湧翻動。
“跟我走。”男人邁著長腿走出去。
蘇音的心沉入冰窟,他不信她,接下來迎接她的,會是怎樣的絕境?
她神色萎靡地上了他的車,開了三十分鐘,停在一幢別墅前。
結婚四年,封以深夜不歸宿已是家常便飯,原來他在外麵是有家的。
這個家,擺滿了李雨桐的照片,承載了他們美好的點滴。
隻是帶她來這裏做什麼呢?
在封以深發難前,她對著他們的合照,直直地跪下。
封以深要她懺悔,要她贖罪。
而她跪,是為了清白和尊嚴,為換一個洗脫罪名的機會。
“封以深,李雨桐,我發誓,我沒有想過傷害你們的孩子。給我點時間,我會找到證人,向你們證明我沒有說謊。”
封以深有片刻的愣怔,隨即冷酷道:“明天晚上之前,我要你的解釋,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說完,便離開了。
蘇音癱坐在地毯上,她看著他和李雨桐曾經的幸福,無異於是煎熬。
每一張照片裏,他們眼裏洋溢的幸福光芒,直刺她的心。
慢慢站起來,餘光劃過一張照片,視線定格在李雨桐脖子上戴的玉佩上。
一刹那,她腦海閃過許多碎片,似曾熟悉,卻無法拚湊完整。
翌日,蘇音坐公交車去找父親。
父親用收購款的一部分錢買了個八十平的單元房,就和老薛家一個小區。
“爸,我來看你了。”
父親趴在書桌前,似乎睡了,桌上厚厚的字典翻開一頁,散落了許多用小卡片。
她撿起一張看了看,唇角浮起一抹淺笑:“孩子才四個月,還不知道男女呢,外公就起名字啦。”
俯身湊到父親耳邊,想叫他去床上睡,手碰到他的手,隻感受到一片冰涼。
不祥的預感湧出,她探出手指,放在父親鼻子下,沒有氣息了。
救護車趕來,醫生向她遺憾宣布:“請節哀,您父親誤服藥物,導致心臟驟停,已經去世了。”
蘇音抱住醫生的手,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人還沒有搶救,怎麼就去世了?你們是救死扶傷的醫生啊,有一點希望都不能放棄,讓我爸醒過來,求求你們,求求你們,帶我爸爸去醫院搶救。”
醫生悲憫地歎息:“錯過了最佳時間,沒有搶救的必要了。”
蘇音眼前一黑,身子踉踉蹌蹌站不穩,險些暈倒。
醫生扶住她:“人死不能複生,你要堅強起來。”
她趴跪在床側,抱住父親冰冷的身軀,震驚和悲慟交織著,絕望湧進身體,擠占了心肺,快要窒息,痛到哭都哭不出來。
父親走了,天塌了。
“爸爸,爸爸你不要丟下我......”
“都是我不好,我太不孝順了......”
她恨死了自己,為了照顧封家人的情緒,從不關心父親的身體,連他在吃什麼藥都不知道。
隻是爸爸頭腦是清楚的,到底遇到什麼事情了,糊塗到連藥都能吃錯?
人走了,她無法追究,處理完父親的後事,早已經過了封以深規定的時間。
她去找老薛,鄰居告知她,老薛一家回老家辦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那一瞬間她徹底崩潰,抱著父親的骨灰,在空蕩的家裏,撕心裂肺哭暈過去。
從那間房子出來,是三天後,開了手機,有三通封以深的未接來電,一天一個。
她回撥過去。
男人聲音沉冷,緩緩開口:“怎麼,找不到證據,想逃跑?”
蘇音深吸一口氣,盡量平靜地說:“是不是我和你離婚,你就會放過我?”
眼下,婆婆要她滾,桐桐不需要她這個惡毒媽媽,封以深沒什麼牽絆了。
他就是在等,等她主動提離婚,這樣就不會感到愧疚了。
而她,該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