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多了一魂

我害怕又遇到像那種一覺醒來被畫上女妝的事情，因為那次過後我做了好幾天的噩夢，還生病了，總覺得自己要病入膏肓。

　　後來宗先生把我治好了。

　　宗靈雖然是我師兄，但是聽宗先生說他也很厲害，能夠獨當一麵了。不過他不愛搭理我，尤其是平時他白天要去隔壁的鎮上上課，到了晚上才回來，基本也說不上兩句話。

　　有一次很晚了客人還在挑紙人，後麵進來一個小孩進來撿皮球，我怕他撞壞了我的紙人，就幫他截下皮球。

　　接到皮球的一瞬間，我隻感覺手上摸到一個冰冷揉軟的東西，一低頭，那皮球變成了一個頭短發的腦袋。

　　我好像怪叫了一聲，將手中的頭甩了出去，剛拔腿就跑，迎麵就撞上了一個人，結結實實的撞了個眼冒金星。

　　“跑什麼？”

　　“頭，頭頭。”我也不知道我說了什麼。

　　宗靈從書包裏搗鼓了一下，掏出了一個小紙人，然後直接貼在了我的腦門上，手上掐了道金光訣，很快什麼東西就被打了出去，撞在門上哐哐作響。

　　“你怎麼分不清是不是人就放進來？剛才若不是我進來的及時，回來就能見你屍體了。”

　　我懷疑宗靈從小就跟著宗先生，不然怎麼跟他一樣毒舌。但同時也不甘示弱：“嘁，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哪分得清是不是人。”說著，害怕的拉著他的衣袖，才發現紙紮鋪剛才的客人也不見了。

　　他甚是納悶的回頭看了我一眼：“師父從來不收廢物。”

　　言下之意，你是怎麼入了師父的眼的。

　　“走後門不行啊。”好你個宗靈，我白了他一眼，還是不敢離他太遠：“不過剛才我看到了一個頭，在我手上，那是什麼？”

　　“幻覺。”

　　“幻覺？不是！我分明連觸感都有了。”

　　“所以說是幻覺。”

　　我猛然想起什麼，停住了跟著的腳步，才想起來我曾經在外公的筆記上麵看到過，品級靈或者是煞，或者是各路東西到了一定的境界都會以自身為器，影響周身的磁場，從而達到影響人的地步，就是老一輩俗稱的鬼打牆。

　　“師兄，那為什麼會找上我呀，根本就是無冤無仇啊。”

　　他聽到這句話，表情透露似乎覺得我天真，哼了一聲就不搭理我了。

　　我隻好拿出今天買紙紮的錢，在他眼前晃了晃：“給你買吃的？”

　　“一邊去。”

　　“那給你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師兄就賞個臉唄。”

　　宗靈禁不住我在他耳邊一直念叨，隻好說：“你本來就容易招東西，師父說過了之前有你外公護著你，現在沒有了，一切就會沿著原來的軌跡去走。”

　　原來的軌跡，一定不是像現在這樣，外公試圖給我改變什麼，到頭來發現還不如順其自然。

　　“我會怎麼樣？”

　　宗靈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可能會被很多東西找上來，告訴你他們的冤屈吧。比如剛才那個掂皮球的小孩，就是晚上去撿球被人殺了的。”

　　我捂住胸口：“莫要嚇我。”

　　“沒嚇你。”宗靈拿起一個藍衣服的紙人來擺弄了兩下：“不過你做得還挺精致。”

　　“那可不，我外公做紙紮人要說第一，可沒有人說第二，我可是親傳，不過我也就隻會做做紙紮人，房子那些我就一般般了。”

　　宗靈沒說話了，我發現他隻有想接話的時候，才會開口說話。

　　我本還想繼續說些什麼，就聽見門口傳來動靜，原來是不見了幾天的宗先生回來了。

　　我兩異口同聲：“師父。”

　　宗先生摘下了帽子，看樣子風塵仆仆，是趕著路回來的。

　　我問：“師父，你去哪裏了？”

　　“你的老家。”

　　“我老家？”我沒有想到宗先生會這樣說，好奇道：“師父去我老家做什麼？”

　　這個時候，宗靈伸手遞了熱水過來，我看著那熱水萬分不好意思，一時間都不好意思再開口。

　　宗先生倒是沒有什麼表現，緩了幾口氣坐下說道：“小凡，你把上次我讓你放起來的紙箱拿出來。”

　　我點頭，轉身拿了下來，上次莫名其妙在儲藏間看到有小孩子的衣服之後，我就把它又放了回去，不敢拿出來。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箱子我就覺得萬分詭異。

　　“這裏麵的衣服，你當真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不解的抬頭看了宗靈一眼，發現他在用同樣困惑的眼神看我，否認道：“沒有啊，難不成是我小時候穿過的？”

　　“你不記得以前的事情嗎？”

　　“不是很清楚，外公說我以前生了一場大病，所以才記不清以前的事情。”

　　“這個魏建國，帶著你躲躲藏藏，什麼也不告訴你，以為你能夠躲一輩子嗎？”

　　我聽到這裏，加上之前的懷疑，更加確定了外公一定有很多事情瞞著我。

　　興許是從來就沒有打算告訴過我。

　　但是現在事情已經來了，宗先生才不得不說：“你外公可曾告訴過你，你為什麼天生體質就招東西？”

　　“好像是因為魂魄不穩，所以就容易招致。”

　　“不是。”宗先生說完，從懷裏掏出了一張老舊的照片：“你先看看這個，有印象嗎？”

　　照片已經老舊得都是劃痕，但是我依舊可以看得清楚，那照片上麵大概是上小學時候的我，旁邊還牽著一個小女孩。

　　我完全不認識，也不記得記憶中有沒有一個這樣的小孩，況且我隻有每年過年才會去到幾公裏外的老家，有小孩也記不住。

　　“這是誰？”剛問完我才發現，這個小女孩身上是衣服很是眼熟，好像就是我腳下箱子裏存放的衣服。

　　“你一點沒印象嗎？”

　　“沒有。”

　　宗先生盯著我的眼睛說：“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看到很奇怪的東西，本來容易招致東西的體質確實是靈魂不穩，或者是缺一少半的，但是很奇怪，你的多了一個。”

　　我愣住：“師父，什，什麼是多了一個？”

　　“就是靈魂多了一個。”旁邊的宗靈實在是看不下去：“人分三魂七魄，多了一魂本就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