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陸洲小跑著過來,低語道:“傅先生,包廂已經安排好了,要不您把夫人先交給我?”
刹那間,傅梓深的神情恢複淡漠疏離,他沉聲吩咐:“就和他們說我有事要失陪了。”
陸洲不解,海市的龍頭企業盛天集團要來江城發展。
傅家早就想拿下這次合作計劃,同南總的這場飯局,他們也約了近半個月。
如今說放棄就放棄了?
陸洲不死心地建議道:“南總明天要回海市。”
“嗯。”傅梓深低不可聞地嗯了聲,眼神快速閃過一絲不耐,“南家想要在江城紮根必定離不得傅家,不用擔心。”
他更該擔心的是懷裏的顧言。
上一次喝了點酒敢飆車,這次喝下整瓶剛純度的酒精,他不敢預料她會做出什麼。
*
黑色法拉利飛快地駛入夜幕。
傅梓深搖下車窗,冰冷的晚風肆意地呼嘯,吹起了顧言的長發,激的她下意識呢喃:“冷......”
一腳油門下去,速度竟是又加了30碼。
回到別墅,已是半夜。
酒精縈繞在頭,陣陣上湧,讓顧言難受地翻來覆去。
傅梓深抱她在沙發,不住地替她順著背,又去倒了溫水小心翼翼地伺候她喝下。
他誘哄著她,將她當作小姑娘般。
“走開......”顧言意識被風吹的漸漸恢複清醒,看見熟悉的人圍在自己身旁,她惱怒地直接伸手,一把打掉他手中的杯子。
水杯應聲落地,傅梓深沒有遲疑,又去倒了杯水。
他遞給她,示意道:“喝點會舒服。”
他將碎玻璃收拾在一旁,怕顧言動作沒輕沒重地踩到,劃傷她嬌嫩的皮膚。
顧言迷迷糊糊地反擊:“我不用你管。”
看著她這副咬牙嘴硬的樣子,傅梓深忽的覺得自己的怒氣似乎又開始被點燃了。
他看向顧言的目光意味深長,“這樣的你一點也不可愛。”
“你......!”顧言惱怒異常,有種自己好像被調戲的錯覺。
她睜著迷蒙的眼,看著傅梓深居高臨下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
底氣不足的感覺油然而生。
她扶著沙發,掙紮著站起,搖搖晃晃道:“傅梓深,你帶我回來幹什麼?我要回去......我的工作!”
她頭疼欲裂,仿佛很快就要爆炸。
“和在夜場的男人談工作?”下一秒,傅梓深生冷地質問,臉色是浮起的慍怒。
“是!”
傅梓深臉色黑沉,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眼睛,“顧言,我以為你明白了。”
顧言眼裏的霧氣逐漸上湧,她瞪著眼睛看他,那一汪淺水被她固執地憋著。
“我不明白!傅梓深,我討厭你。”她不想同他再多做糾纏,蹣跚著想要上樓去洗個澡。
可剛一起身,她便撲通一聲跌坐在地,胃裏仿佛有無數東西在翻天覆地地侵襲,逼得她忍不住幹嘔了聲。
喝醉酒的感覺太難受了。
顧言有些委屈巴巴地想著,她平時比較謹慎隻會淺酌,今天要不是傅梓深的出現刺激了她,她也不會這麼莽撞。
她不是傻子,她出現在那邊是真的為了工作,那傅梓深呢?
他又憑什麼可以在那裏?
她抿著嘴不說話,可泛嘔感卻克製不住,她下意識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在傅梓深麵前更加狼狽。
“顧言......”低沉男聲在背後呼喚自己,顧言不願回頭看。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不信她,為什麼要帶她回來,她也不明白,為什麼傅梓深這一聲喚她好像包含太多委屈和惆悵。
明明,這些是她在竭力承擔的。
他在裝什麼呢?
她的不回應讓氣氛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為了讓自己舒服點,顧言準備調整自己的姿勢,靠著沙發坐著。
她轉頭隨意的一瞥,正對上傅梓深灼灼目光正直視著她。
她忽的想起來,他們確定關係的第一天,她去和他表白,也喝了酒。
她一邊打著酒嗝,一邊說著:“傅梓深,我喜歡你。”
而迎接她的是傅梓深無奈地輕笑。
他替她揉背,喂她喝解酒藥,用輕輕淺淺的吻幫她止住醉酒感。
她還記得,那時候他溫熱而又克製的呼吸噴薄著,讓她悸動。
可現在,再也沒有那個人能夠安撫醉酒後的她了。
顧言有一種想落淚的衝動。
如果過去是一場夢,那她希望永不破碎......
但顧言心裏明白地知道,夢總有清醒的時候。
她暗自神傷的時候,陰影籠罩在麵前。
顧言抬頭,是傅梓深半蹲下身,伸出手朝她示意。
她倔強地再次瞥過頭。
傅梓深不言語,看向她蒼白如紙的臉,也知道顧言現在很不舒服。
“我扶你。”緊抿的唇瓣最終緩緩開口,他選擇妥協,“不要為難自己身體。”
明明看她柔弱委屈的樣子,他總是想提醒自己不要同她置氣,可最後卻總是被顧言的言語氣的要發狂。
傅梓深忍不住想,命中注定的克星莫過於此。
可他,卻不打算遵從命運。
*
翌日,顧言頭疼地從床上爬起。
宿醉讓她這一覺睡的支零破碎,腦袋仍然隱隱作疼。
待到記憶徹底的複蘇,她下意識看向自己身上的衣物。
是睡衣......
她記得,昨天傅梓深扶著她回了房間,她最終沒有克製住,吐了他一聲。再然後,傅梓深要幫她看衣服,可她卻在酒精的指引下,對他拳打腳踢。
“......”想通這一切的顧言腦子有些紛亂。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一切的善後竟然是他做的。
顧言心理有些微妙。她起床,換上家居服,朝樓下客廳走去。
剛一下樓,她一眼望見傅梓深拿著報紙細細再看,而他麵前的早餐一口未動。
顧言有種錯覺,他該不會在等自己吃飯?
可立馬,她便將這個想法推翻。
傅梓深工作很忙,從前便沒有那麼多時間陪她吃早飯,如今又怎麼可能等她。
她忍不住自嘲:顧言,你太自以為是了。
顧言有些情緒低落地朝餐桌走去,沉默坐下。
“清醒了?”見她的到來,傅梓深放下報紙,將麵前的熱牛奶遞了過去,“喝了它舒服點。”
今日的他一身灰色長款家居服,身下是白色的休閑褲,鎖骨隱隱約約露出,倒添了幾分禁欲感。
此刻他倨傲地仰著頭,散漫地看著顧言,神色如常,仿佛昨天被吐一身的並不是他。
顧言眨眨眼,習慣了他麵覆寒霜的樣子,如今看他囑咐自己,一時間有些不習慣。
“昨天......”顧言試探性開口,想要看他此刻在想什麼。
還未待她說完,傅梓深直截了當開口:“吃飯,吃完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