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世輝堂’的獨門毒藥,大人,怎麼江湖勢力也把手伸進朝堂這譚渾水裏了?”
“看來有人有心了......孤影,好找嗎?”
孤影思忖片刻,終究是皺了眉頭,搖搖頭回稟:“那一戰之後,世輝堂退出朝廷視野,再了沒消息,想重新找到也絕非易事。”
陸九朝眼皮子終於舍得抬起,慵懶的聲音之下,卻是萬丈寒冰刺骨,“找,拚死了也找到他們,有人明目張膽害殿下,必須揪出尾巴甩到麵前,方能讓他等啞口無言。”
“是。”
“還有,殿下這兩日似乎有些奇怪,喜歡走神,話也少了,總是想往外跑,你暗地裏讓人查查殿下的飲食,以及沒有可疑的人偷偷靠近過殿下。”
“是,屬下領命。”
孤影那一聲應下,轉身越上房頂,來無影去無蹤。
重新回到屋內,楚安然已經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了。
陸九朝走過去,將人抱起來送到床榻上,脫下鞋子,輕輕摘下頭冠,蓋上薄被,轉身離去。
他走了後,楚安然睜開眼,一雙明眸中,並沒有絲毫睡意。
從來到這裏的第一天,她就一直好奇一個問題。
在太子麵前,陸九朝是一個溫柔中帶著強勢的保護者;在天下人麵前,他是機關算盡,滿腹陰謀詭計,隻為掌權的賊臣,那麼陸九朝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他是這二者其一,亦或者都是偽裝?
想著想著,楚安然就發現自己心裏麵像是有隻貓爪子在撓,癢癢的,無法安定。
思來想去無果後,她隻能躲開所有人的視線,獨自一人去外麵散散心。
過了禦花園之後,空氣中飄來了陣陣香味,還時不時有傳膳的宮女太監從一個大宮殿內走出來。
看來那裏是禦膳房?剛好肚子餓了,不如去覓食!
剛抬腳欲走,就有一個“重磅炸彈”從身邊經過,將她撞得一踉蹌。
“哎呦!”
“殿下......殿下饒命啊!”這宮女回頭看了一眼,猶豫了一刻,還是跪下來磕頭認錯。
“你......”
楚安然覺得這個人些麵熟,有點像是楚安閱那小混賬宮中的婢女,他欺負自己的時候,曾經帶她出來過。
“殿下,求殿下不要告訴二殿下,奴婢是拚命跑出來的......若是被抓回去,就沒有命了,您就當做從來都沒有見過奴婢好嗎?求您了......”
楚安然這才注意到,這宮女分明已經是奄奄一息了,身上滿滿都是傷,被宮服擋住了,時不時還會有血跡透出來,很是觸目驚心。
看著這名婢女跪在地上求饒,又轉頭看了看棲梧宮的方向,楚安然的心裏突然就有了一個很瘋狂的想法。
她把人從地上扶起來,在婢女更加驚悚的表情中,緩緩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
棲梧宮。
“找!給我找到,她身上的刺青我還沒弄完呢!”
楚安閱渾身冒火,氣得不行,並非是因為跑了一個渾身是傷的宮女,而是因為那個宮女身上的作品自己還沒有完成,實在可惜。
小太監在一旁小心翼翼道:“殿下,她會不會將這件事情說出去?”
“說!”楚安閱特別豪放地一揮手,“說出去誰能治我得罪?”
小太監和一眾下人連忙低頭答是,無人敢反駁。
天幕漸漸落下,宮城內雖是燈火通明,可燭火之輝,也難免有無法照及的地方。
把一眾下人都打發出去之後,楚安閱獨自一個人坐在自己的主殿門口,手邊全部都是稀罕的寶物,他隨手拿起扔著玩,破了碎了也是眼皮子都不抽一下。
一陣涼風吹過,黃沙漫起迷了眼,惹得他罵了兩句臟。
突然,棲梧宮宮門口麵前的一片磚石地上,投過來了一個人影。
那身影很小,頭發披散,正在一晃一晃地地朝這邊飄。
楚安閱皺著眉,滿滿站起來朝門口走,走了兩步後,一陣鬧得人後背發寒地聲音響起。
“你害得我好慘......二皇子你害得我好慘......我要殺了你!”
聽著像是女聲,又像是男聲。
緊接著,那門口的地麵上流過一大灘血跡,很快就有陣陣白煙飄起,膽子小的人見了這副場景,可能要當場翻白眼昏過去了!
可是楚安閱仔細一聽,為何這個聲音聽著像是那個廢物太子的聲音。
再一看那“人”又瘦又矮,更加確定了這個猜想。
“哎呀!我好怕啊!來人啊!”
他似真似假地喊了兩句,腳下卻慢慢靠過去,還順手撿起一根棍子靠近,想要給某個不知好歹的東西一點教訓!
終於,到了門口!
“喝!”
楚安閱低吼一聲,閉著眼,拿著棍子朝那影子照來的方向拚命掄打!
剛打了兩下,他覺得有點不對勁了——他怎麼不躲啊?
睜開眼一瞧,他淨得瞬間倒退兩步,繼而癱倒在地上。
“我糙!怎麼是個瞪眼珠子的!!!”
在宮門口掛著一個衣不遮體的宮女,身上布滿傷痕,死不瞑目!
此人,正是今日出逃的宮女碧桃!
東宮。
“吃飯啦,小宮女。”楚安然抱著食盒走進北廂房,剛推開門,臉上的笑容就僵硬住了。
裏麵空無一人!
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又退出去看了一眼,門上自己親手落的鎖也無影無蹤了。
一時間,楚安然覺得自己很傻。
今日遇見了那個出逃的宮女,她偷偷將人帶回來,準備讓她躲兩天,等二皇子的人不再搜索了,偷偷送回去讓她撞鬼嚇唬二皇子,給他一點教訓。
她也不怎麼相信這宮女,生怕這宮女把自己並非癡傻的事情抖出去,就將人鎖在這裏,可是就過去一個時辰,人怎麼就不見了?!
莫非,是去跑出去告發自己了?!
“殿下!奴婢可算是找到您了!”
春寒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將楚安然嚇了一跳,手中的食盒也抖落在地上,劈裏啪啦地響起。
可春寒很顯然不在乎這些,而是緊張兮兮抓住了楚安然的手將她往外拉:“您怎麼跑這裏了?宮裏出大事了,皇上正生氣呢,您這兩日可莫要出去亂跑,小心被人當做擋箭牌了!”
嗯?出大事了,莫非真和自己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