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謝謝。”千言萬語，鐵子彙聚成兩個字。

　　沐小寒伸了伸懶腰，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輕輕抿了一口。

　　“你若真的想謝，就幫我照顧小陽跟我爹幾天，我跟亦辰要去一趟城裏。”

　　“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會照顧好你的家人，你隻管放心。”

　　“那小寒就在此謝過了。”

　　“言重了言重了。”鐵子有些尷尬，這對他來說，本來就是一件小事。

　　沐小寒朝著門外還在收藥材的沐小陽喊道，“陽陽 跟你姐夫要去城裏一趟，你能照顧好自己嗎？”

　　“姐姐是要去賣藥材嗎，陽陽可以照顧好自己，也可以照顧好爹爹的。”

　　“爹爹如果醒了喊疼的話，把這碗藥熱一下，端給他喝，千萬別讓爹下床走路，知道嗎？”

　　“好。”

　　家裏的事情全部交代完後，沐小寒帶著趙亦辰起程前往鎮子。

　　沐小寒背著一竹簍的藥草，趙亦辰則是背著兩大麻袋，一路所過，村子裏的人紛紛躲在暗處指指點點，見他們抬頭，一個個逃也似的躲了起來，仿佛看見厲鬼一般。

　　沐小寒有些不解。

　　這些村民，又開始抽風了嗎？

　　“寒寒，他們好像很怕我們。”

　　“別管他們。”

　　“哦......”

　　“到鎮上需要走多久？”

　　“我每次背著幾大捆柴火到鎮上賣，速度快的話，需要走小半天，你腳程比較慢，走一整個白天，或者一整個夜晚肯定是要的。寒寒，我來背好不好？”

　　“不用，我自己背就好了。”

　　按這個速度，他們到鎮上，必須馬上把藥草賣了，絕對不能再耽擱了，不然，時間有些來不及。

　　“寒寒，你昨晚一整晚沒睡，會不會累。”

　　“不累，你累嗎？”

　　“跟你在一起，亦辰永遠都不會累。”

　　趙亦辰雖然背著兩大麻袋的藥材，一路上卻是跟個孩子一樣蹦蹦跳跳，嘴角洋溢著璀璨的笑容，仿佛世上沒有什麼事情值得煩惱的。

　　沐小寒忽然有些羨慕他，能一輩子這樣沒心沒肺的活下去，多好。

　　“亦辰，你還記得以前的事嗎？”

　　“記得呀，以前你跟了嶽父撿了我，花了好多錢給我看病，還讓我娶了你。”

　　“那再之前的呢，你還有記憶嗎？”

　　“沒有了，不過我隻要記得你們就夠了。”

　　沐小寒將手搭在他的脈搏上，細細診斷。她原先隻是想看看趙亦辰的身體是否有什麼不適，才會遺忘記憶。

　　這一探脈，饒是她醫術再高，也不禁疑惑了。

　　趙亦辰的脈搏跟平常人的脈搏並沒有什麼太在的區別，但是仔細一號，他的脈搏好像又比尋常人快了些許，連心跳都比平常人快了許多。

　　如果她沒有猜錯，趙亦辰應該是中毒了。

　　隻是什麼毒，她一時間竟看不出來。

　　“你平常身體會不會有哪兒不舒服？”

　　“沒有，就是有時候會頭疼。”

　　“哪兒疼？指給我看一下。”

　　“整顆頭都疼，指不出來。”

　　沐小寒摸向他的腦袋，每摸一個地方，便問道，“疼嗎？”

　　“不疼。”

　　“這裏呢。”

　　“也不疼，隻是偶爾的時候疼。”

　　“多久疼一次。”

　　“亦辰忘記了，沒有數過。”

　　“那下次疼的時候，記得告訴我。”

　　“好。”

　　摸著摸著，沐小寒摸到了一個疤。

　　按她的記憶，當時撿到趙亦辰的時候，他的腦袋上也受了傷，這個疤應該是那會留下的。

　　而他會失去記憶，要嘛是中毒的關係，要嘛是當時摔傷了腦袋，腦袋裏有淤血，這才讓他失去記憶的。

　　看來，她得找個時間，好好替趙亦辰診治了。

　　他們啟程的時候，夕陽剛剛落下，一路走走說說，來到鎮子的時候，太陽已經高高升起。

　　晨曦灑下一抹金黃色的光，照得連來往的路人都神聖了起來。

　　玉水鎮不大，卻是方圓幾百裏最大的一座鎮子。

　　街道兩邊的小販吆喝叫賣，人來人往，一片熱鬧。

　　趙亦辰滿臉欣喜，“我們到了，玉水鎮可熱鬧了，周圍幾座鎮子都比不上咱們玉水鎮，好多外鎮的人都來咱們這裏做買賣。”

　　趙亦辰把玉水鎮誇得跟神一樣。

　　沐小寒卻並不這麼認為。

　　街上行走的百姓，衣裳基本都是粗布麻衣，打著各種補丁，街邊擺賣的東西，大多也都是廉價品，而車馬，更是少之又少。

　　這絕對不是一個繁華的鎮子，隻是對比窮鄉僻壤的大山村，好了許多罷了。

　　“玉水鎮有幾間藥鋪？”

　　“好像有兩間，一間是顧氏藥鋪，一間是去病藥鋪。顧氏藥鋪是百年老藥鋪，去病藥鋪是前幾年新開的。”

　　“那你覺得哪家藥鋪比較好。”

　　趙亦辰想也不想，直接開口，“當然是顧氏藥鋪好，咱們家窮，好幾次陽陽跟嶽父病得很嚴重，總是沒錢看病，顧大夫免費幫我們看過幾次，還送了藥給咱們呢。而那去病藥鋪，他們看不起窮人，我去抓藥沒錢，把我打了出來，還一直罵我是個傻子。”

　　沐小寒聽到最後幾句，原本平靜的眼裏瞬間射出一抹寒光。

　　去病藥鋪是嗎，她記下了。

　　“走，去顧氏藥鋪。”

　　“寒寒，咱們是要把藥材賣給藥大夫嗎？”

　　“是啊。”

　　“那我給你帶路，再拐個彎就到了。”

　　顧氏藥鋪倒是不難找，開在鎮上最繁華最中心的地帶。

　　門扁上蒼勁有力的寫著顧氏藥鋪四個大字。

　　看病的人絡繹不絕，藥鋪正廳排滿了一條長龍。

　　讓沐小寒沒有想到的是，去病藥鋪竟然開在顧氏藥鋪的正對麵，還請了好幾個人到處吆喝，治病神醫，藥到病除，信譽老店，童叟無欺。

　　這不是明擺著搶生意嗎？

　　許是他們穿著太差，又扛著幾個大麻袋，去病藥鋪的人本來想拉攏他們，一看穿著，鄙夷的冷笑一聲，連正眼都沒給他們就招呼下一個了。

　　這種狗眼看人低的渣渣，穿越才一兩天，他已經見識太多了。

　　沐小寒直接進顧氏藥鋪。

　　顧氏藥鋪隻有兩個人，一個抓藥的小二，一個是正在把脈的顧大夫，兩個人都忙得昏頭轉向。

　　“寒寒，還有這麼多病人，要不要我先讓顧大夫看看藥材。”

　　“先看看再說。”

　　現代跟古代的醫術畢竟還是有落差的，沐小寒想看看這裏的大夫醫術如何，是否跟她一樣。

　　顧大夫年約五十，留著斑白的胡子，麵容慈祥，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倒是沒有什麼架子。

　　隻是他給病人號脈，一個人總是要號很久，詢問了一堆以後才動筆在紙上開方子。

　　沐小寒走近了幾分，剛好可以看得到方子上的字。

　　眼前的病人，全身乏力，咳嗽，高燒，臉色慘白，右手不斷捂著肚子，一看就是感染惡寒並伴隨腸胃不適。

　　可顧大夫的藥方上隻寫著車前草幾株，板藍根幾株混合煎煮。

　　沐小寒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

　　車前草跟板藍根雖然也可以治風寒，但效果極差，重症風寒則是一點效果也沒有。

　　顧大夫是在開玩笑，又或者這裏醫療水平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