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子蹦了幾下,甩了甩腿,震驚道,“娘,我的腿好像不怎麼疼了,難道小寒真的懂醫術?”
劉寡婦嗤笑道,“切,怕不是你們聯手故意演這麼一出的吧。”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呢,我為什麼要演戲?”
“這誰知道,也許是為了騙錢唄,誰不知道沐小寒三天後要還賭坊十兩銀子,搞不好她湊不到錢,就想騙大夥的錢唄。”
剛剛還懷疑沐小寒會不會醫術的人,紛紛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們都是從小看著沐小寒長大的人,她有幾斤幾兩,難道會不知道?
為了騙那十兩銀子,沐小寒也真是煞費苦心。
“你嘴巴給我放幹淨點兒,小寒是我的恩人,你最對她不敬。”
“怎麼著,你還想打我嗎?來啊來啊,我倒是想看看,你一個大男人是怎麼欺負一個寡婦的。”
鐵子擼起袖子就想揍她,鐵子娘趕緊攔住。
劉寡婦雖是個寡婦,每天卻打扮得花枝招展,妖裏妖氣,在村子裏各種勾搭男人,加上嘴巴又毒,在村子裏風評非常差。
不少人早就看她不順眼了,可欺負一個寡婦,確實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何況劉寡婦已經把話說成那樣了,要是鐵子真的打了她,隻怕村子裏不知該把鐵子傳成什麼樣的。
“算了,咱們不跟她計較,還是想想眼下房子的事吧。”
鐵子一向孝順,雖然不甘心,也隻能作罷,臨行前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劉寡婦。
劉寡婦本來還擔心鐵子會真揍她,如今瞧這模樣,氣焰不由更加囂張。
“看吧,被我說中了,一個個都心虛了,嗬,憑沐小寒也能湊到十兩銀子,我這顆腦袋都能砍下送給她。”
房老夫子有些不悅的勸道,“行了,嘴上積點口德吧,人家又沒得罪你。”
“哎,我怎麼沒有口德了,我這是提醒大家,別被沐小寒給騙了,她現在窮途末路,可什麼都能做得出來。”
有些村民悻悻的地離開,有些村民則圍在那裏繼續八卦著各家的事情。
村中央一座東倒西歪的破茅草屋,沐小陽等人望著滿滿四大盤蕨菜,有些躊躇。
“愣著做什麼,趕緊吃呀。”沐小寒一人給盛了一大碗。
家裏沒有油,也沒有酸菜,更沒有肉,隻能清煮蕨菜。
即便是這樣,也比喝米湯,喝藥草汁好。
沐海麵露難色,“小寒,這野菜又苦又澀,以前咱們家也摘了很多次,實在是......”
趙亦辰當先拿起筷子,夾了一個放在嘴裏,“寒寒說好吃,那就一定好吃。呀......真的很好吃呀,不苦也不澀,你們嘗嘗。”
沐小寒餓得肚子直打雷,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大朵快頤。
還是很澀,泡的時間還是太短了,也沒有什麼佐料搭炒,味道比現代差遠了。
不過能填飽肚子就好。
“真的有那麼好吃嗎?”沐小陽吞了吞口水,她也好餓。
抱著懷疑的態度發,沐海與沐小陽這才夾了一塊放在嘴裏,入嘴粘粘的,卻什麼苦嘴,反而又軟又香又好吃。
他們驚到了。
“奇怪,以前這野菜不是又苦又澀又難吃嗎?難道是我們以前摘錯了。”
沐小寒笑道,“沒有摘錯,而是你們不懂怎麼煮,蕨菜得先煮熟,再浸泡冷水,把裏麵的苦汁,酸汁都去除,才能入口。咱們隻泡了一晚上,所以還是挺苦挺澀的,要是多泡幾天,再放點肉一起炒,那才好吃呢。”
跟肉一起炒,他們是不敢想了,有多少年也們都沒有吃過一塊肉渣了。
眼下有蕨菜吃,他們就心滿意足了。
許是餓得太久,除了趙亦辰外,眾人吃相都不大好,基本可以說是狼吞虎咽。
“姐姐,你好厲害,要是早點知道蕨菜可以這樣吃,我們以前就不用一直餓肚子了,蕨菜山上還有很多,以後我們也不用再怕餓肚子了。”
“蕨菜吃多了對身體也不好,適量就好。”
沐小寒黑白分明的眼睛一轉。
這裏的人都不知道蕨菜的做法,也沒有吃過蕨菜,那她是不是可以摘一些,拿到鎮上去賣?
視線輕移,她發現趙亦辰吃了幾口,就沒再吃了,忍不住問道,“怎麼了,不合胃口?”
“不是,我吃一點就飽了,剩下的留著,我們中午還可以吃。”
沐小寒嘴角輕揚,莫名想捏捏他滑嫩帥氣的小臉。
“家裏還有一籮筐呢,你就敞開吃吧,再不夠,山上還多著呢。”
“寒寒,那......我能不能拿些給老夫子,老夫子家裏也缺糧。”
沐小寒筷子一頓,趙亦辰不說,她差點忘記了,之前她們管房老夫子借了不少糧,到現在也沒有還人。
“好,你多拿一些給老夫子。”
“好飽啊,姐姐,陽陽好久都沒吃過這麼飽的飯了。”
“亦辰也是。”
沐海慚愧一笑。
他也不知道多少年沒吃飽過飯了。
“噝......”
沐海忽然捂住小腿,疼得他倒抽一口涼氣。
“怎麼了?是不是腿又疼了?”沐小寒問道。
沐海故作輕鬆,“沒事,突然抽了一下而已,一會就好了。”
沐小寒怎麼可能相信他,掀開他的褲腿一看,沐小寒臉色都變了。
本就腐爛發臭的雙腿,因為又淋了一晚的雨而沒有及時處理,眼下潰爛的地方更多了。
“寒寒,你能不能救救嶽父。”趙亦辰不知不覺的依賴上沐小寒,對她的稱呼,也從小寒,變成了寒寒。
沐小寒眉頭一皺。
治療父親的主藥材大部份都有了,但是還缺一把匕首,把他腿上腐蝕潰爛的肉挖掉,也缺幹淨的衣布包紮。
她原本想著,先把鎮上把藥材賣了,再換點食物,匕首,布料等等回來。
眼下這腿是萬萬是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隻怕真要殘廢了。
“亦辰,咱們家裏有小刀嗎?”
“隻有柴刀,可以嗎?”
“也......行吧......你去把柴刀磨幹淨些,再端一些幹淨的水過來,小陽,你去把我床邊的藥草拿來。”
沐小寒忽然抬頭,認真而嚴肅的看向沐海。
“爹,你想不想治好雙腿,重新站起來。”
“我......我這雙腿還能治得好嗎?我找了好幾個大夫,都說治不好了,隻能緩解疼痛。”
“那是他們醫術不夠。”
沐海仿佛深墜地底的人看到一絲黎明的希望,他急切道,“想,當然想。”
“但是過程很痛苦,這裏沒有麻藥,我隻能調配一些藥物,幫你暫時止疼。你腿上的潰爛的肉,都要刮掉。”
聽到刮肉兩個字,沐小陽頭皮發麻,不敢想像那得有多疼。
沐海堅定道,“我不怕,隻要能治好,就算把我腿上的肉都刮了也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