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體恤,賜了一頂轎子。
林初九氣若遊絲地癱在轎子裏,晃晃悠悠地趕往芙蓉殿。
芙蓉殿是原身所住的宮殿,在皇宮的西北角,緊挨著禦花園,離養心殿有些距離。
等到了芙蓉殿,看到跪在殿外的一應宮女和太監後,林初九就酸脹的太陽穴,更疼了。
伺候的人這麼多,可她一個都不認識。
下了轎子,宮人齊聲道賀,“奴才恭喜小主,小主吉祥。”
林初九略微尷尬,“謝謝了,大家快起來吧。”
跪在最前麵的兩個粉裳宮女,忙不迭地起身,一前一後挽住林初九。
先挽住她的宮女長了一對圓眼,看著俏皮可愛。
聲音也清脆幹淨,還夾雜著一絲親昵:
“小主,奴婢一晚上都沒睡覺,一直等著您呢!見您遲遲未歸,奴婢還以為您出事了。可添香姐姐卻說......您不回來是好事......”
她口中的添香,正是緊跟著挽著林初九的另一位宮女。
長相並不出眾,但氣質沉穩而大氣。
一動一靜兩位貼身婢女,原身真是好福氣。
添香一邊扶著林初九往殿內走,一邊打斷道:“紅袖,主子一晚上肯定累壞了,你就別在主子耳邊嘰嘰喳喳了。快去把溫著的早膳端過來,伺候主子用膳。”
“遵命!添香姐姐!”
簡單的用了早膳,又被宮人伺候著洗漱幹淨,而後由添香攙扶著,四平八仰地躺在床上。
直到錦被蓋在身上,一股從靈魂深處傳來的倦意逼她打了個哈欠時,林初九才真切地感受到——
她穿了。
穿成一名小小昭儀。
將在這諾大的後宮卑微求生。
******
三日後。
梳妝台銅鏡前。
林初九盯著鏡中的自己,有些恍惚。
鏡中人不是那個熟悉的自己,而是一位十七八歲的豆蔻少女。
彎眉秀目,瓊鼻朱唇。
如春日枝頭最嬌豔的那一朵鮮花般,桃紅穠麗。
這種容貌放到現代娛樂圈,什麼都不用做,當花瓶就可以吸粉無數。
可在這深深後宮,隻是帝王無數個女人中的一個。
要生便生。要死便死。
這幾天,她旁敲側擊也了解了一些訊息。
她所在的國家叫大夏國,是一個曆史上不曾出現過的朝代。
開國皇帝叫玄耶,傳到玄胤帝這裏時,已有一百三十年。
玄胤一出生即被封為太子,天生貴胄。
三年前先皇駕崩,玄胤繼位,號天元。
玄胤帝繼位前並未選太子妃,也沒有任何潛邸舊人。
繼位之後,朝臣們提議用三月之期代替三年守孝之製,為玄胤帝廣納後宮,卻被玄胤帝拒絕。
他堅持守孝三年,直到天元四年,也就是今年開春,才在各地采選秀女。
而林初九,則是江南揚州府知府林長青的嫡女。
揚州知府的官職在江南地界也算的上土霸王一枚,可惜到了京城就不怎麼能打。
在諸多王公貴胄的光芒之下,堂堂嫡女隻能被封做六品昭儀。
紅袖和添香都是原身閨閣內的貼身婢女,一起進了這後宮......
“小主,您看這件衣服怎麼樣?”紅袖清脆的聲音打斷了林初九的回憶。
隻見紅袖手裏捧著一件藕色蓮裙朝她這邊走來,料子用的是一寸布一寸金的蜀錦,裙麵用交錯的金線銀線勾勒出簇簇蓮花紋。
精致秀美卻不失清雅。
林初九先是被這裙子驚豔,接著又扶額, “穿這麼華麗,不太合適吧?”
紅袖鼓著眼,“有什麼不合適的!今日是十五,各宮嬪妃都要去皇後娘娘宮中朝拜請安。以前主子沒侍寢沒資格去景仁宮,今日終於得了恩賜,當然要好好打扮,把那些人全壓下去!”
林初九尷尬一笑。
她情商本就一般,老天還給她配個更一般的助手。
今兒她要是真把全後宮娘娘的風頭壓住了,明兒估計屍體在哪兒都找不到。
添香也看不過去了,捧著件鵝黃色的衫子過來,“主子還是穿這件吧,這顏色不俗氣也不出挑,您今日中規中矩打扮就行。”
林初九摸了摸那料子,也讚同道:“就這件吧。”
不爭不搶在後宮當個小透明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