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故意讓你爺爺知道我懂古董的事吧,為的還是那隻青花瓷碗。”
莫笙朱唇輕啟,將前前後後的事情在腦海串了一遍。
“該不會,你就是為了那隻碗才讓我陪你做戲的吧。”
“吱......”
劇烈的刹車聲拉回莫笙的思緒,她上身向前傾去,車子穩穩地停在了路邊的一台黑色凱迪拉克後麵。
下一瞬,凱迪拉克後座猛然鑽出來一個衣衫不整的男人。
“你眼瞎嗎?怎麼停車的?”凱迪拉克男咆哮,看樣子他座駕內別有洞天。
“身體有問題?還是吃到屎了?嘴巴給我放幹淨點!”
沈年修長的手指輕敲方向盤,昏黃的路燈映襯下他的高貴與桀驁不馴咄咄逼人。
“你才有問題!你全家都有問題!”凱迪拉克男三兩步走到莫笙的副駕駛門外,氣得伸手就要去拉莫笙的門。
沈年用力按了一下喇叭,“啵”地一聲嚇得他縮手退開一步。
“狗男女,找抽呢。”凱迪拉克男一邊擼起袖子一邊要湊過來。
他手還沒碰到車門,莫笙用力一頂開門。
由於力道太猛,硬邦邦的車門剛好頂到他脆弱的鼻梁。
隻聽得一陣哀嚎,沈年調轉方向盤,駛出停車位。
經過凱迪拉克的時候,車身穩穩地擦過對方車身,聽著吱吱的聲音,莫笙不由笑了。
“你這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哦,不對,你的車比他的貴。”
“我不差那點錢。”沈年不以為意的笑。
“下午才教訓了莫筱,晚上又把沈太太懟了一通,剛剛又驚起一對野鴛鴦。我這一天過得驚天動地。今天我一定是水逆!到哪裏都遭劫!”莫笙耷拉著一張苦瓜臉,心情並未舒展多少。
“你懟人的功夫厲害,教訓人的功力也不差。”沈年爽朗的聲音和著夏夜的涼風沁入耳畔,“我沈年的女人可不簡單。”
“誰是你女人!”莫笙臉色一變,氣得想動手。
沈年一邊悠閑開車,一邊騰出右手抓住莫笙揚起的小手,眉眼淬滿笑意:“好好好,我們這是逢場作戲的塑料情侶,到哪兒都配合得天衣無縫。”
可別說,還真是。幾次對外交鋒,男女搭配幹活不累,要麼是他罩著她,要麼是她給他添柴。
半小時後。
“一朋友的會所,順道過來看看。”沈年把車穩穩地停在露天停車場,邊解釋著邊探過身子要給莫笙解開安全帶。
莫笙還沉浸在“塑料情侶”的魔怔中,被驚得往車門角落一縮,“別動,我自己來。”
這假扮女友,還要陪他應酬嗎?這買賣她虧到褲衩都沒了!不行,等過了今晚,她得找機會攤牌!
剛愣愣下車,不遠處傳來一驚一乍:“年哥!怎麼不吭一聲就來了,小弟都沒啥準備!哎喲,這是嫂子吧。”
莫笙抬頭一看,有個男人從幽暗的走廊上走來,待到光亮處,才算看清:潮男一枚,深綠色的POLO衫,微微淩亂的韓式短發,一雙眯眯的桃花眼滿是妖媚。
倆人單手擊掌招呼後,沈年道:“我來這裏還要啥準備。”
“剛好,老三老四他們都在。”
莫笙想:果然是開門做生意的,見誰都是自來熟啊。
進到一個大包廂的時候,一群男女紛紛站了起來,熱情的叫著“年哥”“年哥”。
沈年微微點頭示意,平日裏冷峻深沉的冰山臉,難得一見地放鬆。莫笙注意到有四五個男人,身邊都傍著一兩個低凶妖嬈的濃妝女人。
而沈楓也在其中,他便是那男人口中的老四。眾人見到莫笙,似乎也沒感到奇怪,隻是這一雙雙探究的眼神,有意無意地將莫笙上下打量的看了又看。
一女子屁股七擺八拐,往沈年身旁一坐:“年哥萬年老和尚,原來喜歡斯文小姑娘啊。”
沈年依舊神色淡淡,“怎麼?”
莫笙脊梁一挺。
這廝還會調戲女人?
這話不得了,女人一聽便全身擺得癲狂,“討厭!”
帶他們進來那男人名張佑成,笑道:“年哥果然真男人......”
莫笙實在聽不下去了,動著身子要起身。沈年大手一按住她的手,她渾身一顫。
隻聽他在她身旁吐著溫熱的氣息,“怕什麼,不過耍耍嘴皮子。”她心頭一顫。
要不是她顧及沈年的麵子,早把他爪子大卸八塊了。今晚這便宜,占得也太多了!
莫笙二十出頭,本就玩性未泯。
期間玩真心話大冒險。莫笙手氣背,被罰了幾次,她倒不以為意。
隻是,有一次問題很勁爆:“年哥和你時都說了什麼……”
莫笙如同被冷水倒灌,後背一陣寒涼。
那噩夢般的夜晚再次劃過腦海,她渾身冰冷得出了一手汗。
沈年啜了一口酒,心情似乎不錯,“她都懵圈了,哪裏知道?”
話一出,尖叫聲、歡呼聲震耳欲聾。
他為什麼要這樣說?是單純為她解圍,還是知道些什麼?
莫笙瞥了一眼沈年的雲淡風輕,酸澀心頭中猛然生出幾分悲涼,再也興奮不起來。
今天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誡她:肖想不該有的東西,必有災殃!
她避開他要握上來的手,借口說不大舒服要離開,逃也似的出了包廂。
眾人一怔。
張佑成笑嘻嘻地打趣:“年哥,看來嫂子不滿意啊。”
沈年回頭一記冷冽的眼神,驚得張公子噤若寒蟬,不敢再出聲。包廂裏頓時死寂一片,落針可聞。
江風習習,夜色幽暗,隻有江邊的景觀路燈發著昏黃的微光。
“你別跟過來!”莫笙剛剛喝了點酒,有點上頭,回頭嗬斥緊隨其後的沈年。
“我要是不跟著你,待會你就被人撿屍了。”沈年聲音沉沉,聽得莫笙心頭顫抖又怨憤。
她又怎會感受不到他在罩著她。
可是......
她站直身子,神情冷冷地道:“沈公子放心,我還沒弱到任由人撿屍。倒是沈公子張口就來的謊言令人擔憂。”
沈年勾唇淺笑,“你連莫家的摧殘都天不怕地不怕,還怕別人耍嘴皮子功夫嗎?”
“是啊,我就該厚顏無恥,隨便別人嘴碎,隨便人家編排,隨便人家欺壓。”一整天的不順遂,此刻一股腦兒發泄了出來。
“沈公子,你還真是個神算子。你說的沒錯,那時候我是暈的,什麼也不知道!你聽明白了吧?”
“你母親說的沒錯,我不清白了,你滿意了?”
她的事,淩淑芬早像個大喇叭似的幫她廣而告之,隻要有心,一查便知。
她沒必要隱瞞,也瞞不了。
沈年望著她梨花帶雨般的小臉,心頭一緊。
那晚的事成了她揮之不去的陰影。
一提起那件事,莫笙整個人都不對了。
她就那麼恨那個人?
沈年佯裝漫不經心地試探:“你那次,很糟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