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再見陸天宇，曾經的護花使者如今被旁人迷了心竅還打上門來，莫笙心底漫出淡淡的酸澀。

不過瞅著一旁趾高氣昂快要翹上天的莫筱，頓時不客氣地道：“大早上的，有何貴幹？”

　　莫笙腦子轉得快，這來者不善八成是打上門來給莫筱出氣了。昨天還在澳洲的陸天宇今天就回來了，護妻狂魔啊。

　　這是那天在醫院不歡而散後，陸天宇第一次見莫笙，她雙眼黑腫但整個人精神煥發。

　　他對莫笙的印象近乎妖魔化。

　　陸天宇頓時檸檬精附體，拉著莫筱徑直入內環視一周，“沈公子就讓你住這麼個破房子，你可真廉價！”

　　莫笙攔不住急了，吼道：“我這裏都是價值連城的古董，摔壞了有你們賠，請你們出去。”

　　當年的陸天宇對莫笙鞍前馬後，隻是他想破頭都不明白，這些個坑坑窪窪的老古董有什麼好研究的，值得莫笙花大把大用本該耍樂的時間埋頭苦幹。璀璨奪目的鑽石更得他青睞。

　　他不懂莫笙。這也是他倆的愛好分歧之一。

　　於是，莫笙這話一下子觸到了陸天宇的神經痛處，他一把甩開要攔住他入內的莫笙，冷笑道：“你一會兒一夜晴，一會兒傍上沈公子。我不過是你的備胎。可你不能欺負善良的筱筱，馬上給她道歉！”

　　還善良......我去......女人看女人永遠比男人看得真切，這話一點都不假。

　　“莫筱昨晚的事是她自食其果，陸天宇你要給女人出頭也要明辨是非。”和沒腦子的男人不能硬碰硬，莫笙一手扶著被摔疼的老腰與他虛與委蛇，一手摸著手機拍視頻留證據。

　　陸天宇怒目，這女人詆毀他女人還執迷不悟太過分了。他哼哧哼哧撲過來要搶奪手機。

　　莫笙雖是女流，可也學過些三腳貓功夫，三兩下就成功逃脫了他的魔爪。

　　“救命啊，光天化日之下，教職工宿舍區打砸搶啦......打砸搶啦......”莫笙虛張聲勢，隻想盡快嚇走他們，一屋子的古董可不是鬧著玩的。

　　陸天宇氣得臉紅脖子粗，到底殘留點涵養，沒敢再硬來。

　　一旁吃了半天幹飯的莫筱終於站不住了，也下場撕，齜牙咧嘴地撲過去，好像她出馬就能贏似的：“馬上關了視頻！”

　　莫笙輕巧一躲，莫筱受慣性，往身後撲倒。

　　但，怕什麼來什麼！

　　“哐當”一聲刺耳的脆響，莫笙回頭一看，全身寒涼。

　　擺在客廳木茶幾還沒來得及收進工作間的沈公子的青花瓷碗，被莫筱撞掉地上，摔了個稀巴爛！

大小不一的瓷片鋪了一地！

莫筱沒意識到問題嚴重性，隻裝作一臉無辜，“姐姐，你買的碗不經摔呢。”

全世界有零點零一秒的安靜！

　　“這是我昨晚剛拍下的古董。”一抹低沉的男音自門口而入，大門沒關，沈年大步流星走進來，整張臉黑如墨水，森冷如冰。

　　莫筱定睛一看，嚇得如遇鬼魅一溜煙跑到陸天宇身後躲起來瑟瑟發抖。

　　陸天宇和沈年目光交接，瞬間火花四射，那氣場強勢得讓他個七尺男兒心頭發怵。

　　沈年深眸凝住地上稀巴爛的碎片，劍眉緊蹙，陰寒如霜。那是他苦苦尋了好幾年的碗啊，那是他爺爺鄭重交代務必要找回的青花瓷碗啊。

　　他雙唇翻轉著冷冽的聲音：“昨晚成交價9000萬。你砸了我的碗！”

　　“砸人飯碗如殺人父母，你得陪！”莫笙立馬反應，秒變活算盤，“成交價9000萬，還有各種精神損失費五十萬，給你去掉零頭，合計九千萬。”

　　莫筱像被雷劈了一樣，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雙唇直哆嗦：“你......你瞎說！明明是莫笙自己摔壞的，賴不到我！”

　　莫笙不嫌事兒大：“我這到處是監控，一查便知，想抵賴沒門兒，賠錢是跑不了的，到時候再加一條詆毀他人的罪名，讓你賠到傾家蕩產！”

　　莫筱腳一軟噗通跪到地上，癱在那裏臉色煞白。

　　蒼天啊，她們家不過幾百萬資產，最近資金周轉困難負債累累，所以她們才鋌而走險打算把莫笙賣個好價錢好度過難關。

　　去哪兒弄九千萬的錢還債？

　　她的嫁妝啊......沒嫁妝怎麼出嫁......

　　她的寶石啊......沒寶石多寒酸......

　　她的包包啊......包包是女人地位的象征......

　　還有名表......不要......不要......她不要成為窮光蛋！

　　一連串思索下，莫筱頓時癱得差點口吐白沫，生無可戀！陸天宇扶都扶不起來。

　　沈年不差錢，可騷擾他的女人再砸了他的碗，可是觸了他的底線。

　　他查過陸天宇近期的財務狀況。

　　於是，作為男人，沈年用他的方法添柴加火。

　　他蹙起劍眉，勾唇冷笑：“不到一個億，陸少財大氣粗，不會連這點錢都不舍得給女朋友買單吧。”

　　這回換做陸天宇呆若木雞。

　　莫笙很會來事兒，緊追著沈年的話：“天宇，這碗怎麼碎的你很清楚。破鏡難圓，破碗難修，這碎成渣子的瓷片再拚湊好也一堆補丁。何況，古董向來是毀一件少一件。這文化損失難以估量。你賠不了人家一個完好無缺的碗，人家沒把升值空間算進去已經很仁慈了。你們不會......想賴賬吧。”

　　陸天宇本來還想說他找人修好，被莫笙這麼一懟，頓時臉一陣紅一陣白。

　　他踉蹌一步，“這玩意兒......值九千萬？”

　　九千萬......

　　最近被家中老母親限了銀行卡額度，要挪九千萬就得賣他的邁巴赫，賣他的布加迪，賣他的瑪莎拉蒂......賣他的各種“......之心”鑽石啦......

　　“明成化官窯燒製的青花瓷碗，你上網查一下昨晚關於拍賣會的新聞便知。沈公子知道我喜歡古董，特地把它送過來，結果被你女人摔碎了。摔得起難道賠不起嗎？”

　　陸天宇焦灼的眼神在沈年和莫笙臉上來回逡巡。這話再次踩到他的神經了。

　　沈年隨隨便便就送九千萬的碗給自己女人，莫筱摔碎了，作為她男人的他賠不起，豈不是很沒麵子？

　　陸天宇瞥了一眼氣場強大的沈年，男人之間無形的battle瞬間拉開，他脊梁一挺：“賠就賠，本少不差這點錢！今天沒帶支票本，我這就回去寫好送來！”

　　“且慢。”莫笙不依不饒，“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我做事向來嚴謹，麻煩你錄個證明，免得離了這屋你不認賬！”

　　“要錄便錄，我陸天宇要是賴賬就是小狗！”

　　陸天宇氣得怒目圓睜，錄了一大串信誓旦旦諸如“不付錢就天打雷劈”之類的話，生拉硬拽軟癱的莫筱連滾帶爬，好似逃離瘟疫似的跑了。

　　這女朋友可把他給折騰的，估計回去有得鬧。

　　......

　　世界可算安靜了下來。

　　沈年斜睨著氣場全開的莫笙，嘴角浮起淺淺的不易察覺的笑意。方才和她一來一回地逼著陸天宇就範，怎麼看怎麼像夫唱婦隨呢？

　　雖然碗摔碎了，可越來越發現她的可愛了。

　　莫笙長舒了一口氣，從戰鬥狀態緩了過來，情緒是高亢的，可算治住了這對狗男女，好在隻是碎了這個碗。

　　望著一地碎渣，她很自覺地轉身去陽台拿來掃帚和垃圾鏟。剛要舉起掃帚把碎片掃掉，這才意識到什麼，抬眸一看目光緊鎖住她的沈年，心頭一咯噔，趕緊把掃帚放下來，“咳咳”幹咳了幾聲。

　　“那個......有個事可能要跟你說一下。”她撿起地上難得的一片麵積較大的瓷片，翻轉過來給沈年示意，“你得有個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