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笙如被五雷轟頂,今晚猶如坐火箭。一秒脫單,兩小時見家長?
她急了。
她對顏值身材有足夠自信,可經過莫家輪番摧殘,即便沒有被害妄想症,也對免費午餐有基本警覺,“沈公子,今晚謝謝你啊......不過有些話我當沈公子是權宜之下做的善意謊言。我可沒當真啊,要鑒定古董修複古董什麼的,隨時找我,我給你打個五折......哦......不,半年內免費......”
反正沈公子也不差錢,她這點退讓也是夠誠意了。再說,今晚哪怕沒有他英雄救美,她憑借那個偷拍的視頻和她的聰明才智同樣可以全身而退。
“咳......逢場作戲,不用緊張。”他聲音沉沉地蹦出幾個字,“就當還我個人情。至於鑒定古董的費用,我會照付。”
為了讓小姑娘心安,沈年還通情達理地強調:“隻是必要時候的演戲。家裏逼婚,你懂的。”
說話間,車子已經駛上了環城快速,這是去往別墅區的路。
莫笙倍感壓力,有種“答應就皆大歡喜不答應也得答應反而不歡而散”的錯覺。
......
半小時後,沈年的勞斯萊斯緩緩駛入名為“銘揚天下”的別墅區,線條流暢的車身在一棟棟別墅間穿梭,駛入一座庭院,穩穩地停好。
踏上用料講究的白色大理石台階,進門前沈年很自然地握住莫笙的小手。
他的手掌寬厚而溫熱,莫笙身子一緊,沈年覆在她耳邊,沉聲低語:“戲要做足。”
莫笙因為這“美男計”心跳漏了半拍,感覺鬆鬆軟軟。
沈家大宅軟裝是新中式風格,一排精巧的木雕鏤空屏風一下子就吸引了莫笙的注意。這風格,倒是和奶奶主屋的那件相似。
豪華的客廳沙發上端坐著一位珠光寶氣眼睛長到頭頂不知聚焦在天花板哪一嘎達的貴婦,正是沈太太本人,而旁邊著神采奕奕的老者,正是沈年的爺爺沈董沈飛騰。
一進門,莫笙就感覺很不好。四道目光猶如一道道激光從頭到腳將她掃了一遍,分分鐘要擊穿她的節奏。
“爺爺,媽。”沈年朗聲開口,“這位就是我女朋友,莫笙。”
莫笙雖沒嚴父疼慈母愛,可曾養在奶奶家四年,基本禮儀也是深諳在心。
她落落大方地走到沈家二老跟前,微微俯身行禮,“沈爺爺,沈伯母。”
她皮膚很白,一件黑色無袖魚尾晚禮服,烘托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材,耳朵上隻帶了一對很簡單的鑲鑽耳墜。頭發簡單盤起來,更顯得她的天生麗質。
莫笙的出現打亂了沈太太要將親侄女介紹給沈年的布局。
她本以為來自中產家庭的莫笙小門小戶上不了台麵好拿捏,沒想到有兩把刷子,battle的老翅膀立了起來。
“沈年是你第幾個男人?”
如同一盆冷水從頭灌下來,莫笙一下子渾身冰冷,嘴唇泛白,眸色暗淡。就連一路上偶爾冒出的小紅泡泡也像打地鼠一樣被打回原形。
沈太很滿意莫笙的反應,這麼漂亮的姑娘在遇到沈年之前要還是處,本宮跟你姓。
“媽,我自然是莫笙的第一個男人。我難得喜歡上一個人,希望得到你們的祝福。”沈年劍眉微蹙,耐著性子緩緩道來。並非他有處情結,而是他不屑於和那些思想老舊的老人爭長道短。
“這麼著急替她說話,怕我吃了她不成?你還年輕,有些女人不知轉了多少手還說自己是第一次。”沈太太聲音尖銳,好似莫笙是活該浸豬籠的罪婦。
莫笙把心頭的委屈按了下去,她是不幹淨,她是不配了。可沈公子都這麼說了,她可不要打他臉。
她垂眸,強顏歡笑,“伯母,我莫笙打娘胎出來就這麼個男人,您說是第幾個?”
沈年看著心疼,後悔那晚怎麼就不能溫柔一點,以至於現在人姑娘一提及這事就像得了夢魘。他不由得緊了緊手上的力度,試圖想給那冰冷的小手一點溫度。
沈太太冷哼一聲,原本鬥誌高昂的她瞬間吃癟。
沈飛騰早已習慣了這兒媳婦的尖酸刻薄。他不動聲色地盯著莫笙的臉好一會兒,腦海一個熟悉的容顏一閃而過,再睨了一眼沈年掩飾不住的輕鬆愉悅,深眸微眯,仿佛了然。禁那麼久,可喜可賀。
他神色一凜,“要談戀愛就正經談,沈家有沈家的規矩,別出幺蛾子就行。”
這句話算是一錘定音。
直到離開沈家別墅,莫笙仍覺得一切過於夢幻不真實。
她阿Q附體,今夜之前她還是沒爹沒媽沒人疼的單身狗,現在既有高富帥“男盆友”,又得男票爺爺肯定,神似苦盡甘來的女主角劇本哪。
天降帥男友,她垂著纖長的睫毛有些不知所措,以至於沈年以為她在為那晚的經曆黯然神傷,瞧著心有不忍,恨不得此刻將她再次揉進懷裏輕聲安慰。
一路無話,沈年靜靜做個守護者,在琢磨著明天的見麵如何提高她的愉悅度。
......
莫笙隻讓沈年送到了學校大門,然後步行回到學校職工區的住所。
她租了套兩室一廳,將其中一間房辟出來作工作室,沒課的時候基本都泡在這裏修古董。也隻有在古董的世界裏,她才找到丁點存在感。
洗漱完和蔣菲菲電話溝通戰果,蔣菲菲聽得心驚肉跳,一口崇拜。
“哇塞,你居然和萬年王老五搭上線了,他缺古董鑒定師嗎?非拉著你幫鑒定,明擺著想泡你嘛。”
莫笙想起晚上一係列波濤洶湧的操作仍覺得玄幻,此刻卻故作寵辱不驚,“我可沒想那麼多,反正他也不是我的菜。”
“嗨,先別忙著排斥。”蔣菲菲一語將她拍向現實,“他能幫你一次,說不定還有下次。這種人脈先留著,莫家那邊我估計還有得你折騰,有靠山總比孤立無援的好。”
這一夜莫笙在床上翻來滾去像烙餅,難受得徹夜難眠。沈年和那夜的粗魯男人身影來回交錯,人生啊,為啥那麼多的陰陽差錯。
翌日一大早,拍賣會的人就把那隻明成化青花瓷碗送了過來。她看著裏三層外三層用木架嚴實包裝好的古董,內心敞亮敞亮的。
沒多久,“咚咚咚”,並不友善的敲門聲震得老房子都顫了顫,莫笙早已洗漱完畢,還簡單擼了個妝。她以為是沈年來了,興衝衝地跑到門口,才打開鎖,對方直接強行推門而入,撞了她個趔趄。
莫筱睥睨一眼差點摔倒的莫笙,一臉假惺惺地關切:“姐姐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