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殷時看著好友那一臉無知的表情,彈了彈煙灰之後直接輕飄飄地嗤笑出了聲,“你見過薄彥之對除了邢溪之外的其他女人這樣過嗎?”
“......”
好友沉默了好一會兒,“沒有。”
“所以啊。”
傅殷時看著指尖的猩紅燃燒到了盡頭,直接抬手掐滅了,“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感情,明明你知道是萬劫不複,可還是要時刻警醒自己,時間長了這種警醒對於自己來說就是一種變相的折磨,就像之前我之前跟你說的,身處地獄裏的人,要是真的看到了那束光,會毫不猶豫地讓那束光跟著自己一起下地獄。”
“......”
好友差點都要以為自己聽錯了,“這也太變態了。”
“大概吧。”
傅殷時對於薄彥之那喜怒不形於色的態度已經算是習以為常,發動車輛的同時突然就朝著身側的人看了過去,“我記得你上次找人調查,說是上次宋容安安排的醫生動了手腳?”
“對。”
好友皺了皺眉,“就前段時間宋容安讓醫院的人給她沒有麻醉的情況下做了刮宮手術,她昏死在手術台上,那時候感染了,恐怕後麵要是不早點治療的話,問題很大。”
沒有麻醉。
傅殷時在聽到這四個字的時候心整個顫了一下,眸微微眯起的同時到底還是冷著臉發動了車輛,“希望他不會後悔。”
他可以對所有人表達善意,卻唯獨對她惡語相向。
嗬。
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想的。
“算了。”
等車輛開出去了差不多十分鐘左右的時間之後,傅殷時到底還是直接皺了皺眉,“你還是找人給她換家醫院吧,不然人要是現在就死了,就真的沒得玩了。”
“明白。”
......
邢溪醒來的時候,病房很陌生。
病床旁邊是一個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麵的小護士,看到她醒來頓時眉開眼笑,“邢小姐,您終於醒了。”
邢溪怔了一下,好半晌的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這裏......”
“是這樣,剛才有一位男士專門打過電話過來,我們才趕忙把您從別的醫院接了過來,薄先生早就在一個小時之前就已經接到一通電話離開了。”
宋容安打電話過來,說自己腿崴了。
“謝謝。”
邢溪那時候小腹有些痛,可還是強撐著坐了起來,結果小護士就把自己手裏的單子遞到了她麵前,“這是您的處方單,您看了之後沒問題的話可以委托我或者是別的小護士給您幫忙繳費,現在剛好醫務處還沒下班。”
那單子上麵寫的字邢溪其實也不太認識,不過......
“這......”
她在看到最上麵那一度二度的時候,眉心到底還是擰了起來,“是什麼意思?”
小護士怔了一下。
“是這樣的,這位小姐,”那聲音很平和,卻完全聽不出來任何異常,“你之前做手術的時候應該是在小診所裏做的,因為沒有做好處理現在宮頸有重度的炎症,以後也基本上不會再有懷孕的機會。”
“而且......”
小診所,沒有做好處理。
邢溪驀然就想到了之前醫院那個女人給自己做手術的時候,當初她原本是想醒來質問的,可入如果這件事是薄彥之做的。
她又能怎麼樣。
薄彥之恐怕恨不得將她剝皮挖骨,恐怕才能解恨吧。
她攥著單子一角起了褶皺。
“而且什麼?”
小護士道,“上次做手術的時候應該是沒有打麻藥,再加上設備不健全,您有早期宮頸癌的症狀,還希望您提前做好準備,配合我們進行治療。”
宮頸癌早期。
“不會的。”
邢溪在聽到那幾個字的時候,眸色整個都是呆楞的,“我平時都好好的,這方麵也都很正常,上次懷孕之前的時候我都是做了體檢的,就算上次手術不規範,也不至於......”
“邢小姐。”
小護士瞬間就皺了皺眉,“這種事情說不準的,很有可能是您上次做手術的時候儀器不幹淨,可現在您在我們醫院就診,我們主任也看了你的病例,雖然匪夷所思,可這件事的的確確是真的,您如果想要康複的話,就必須要進行我們的手術治療,前期是很至關重要的。”
頓了頓,“您要是不相信也可以去別家醫院做檢查。”
癌症。
去其他醫院做檢查。
本來邢溪都覺得自己已經夠淒慘的了,活著不能好好活,就連死也沒有自由,可現在竟然老天爺還給了她一個驚天巨雷。
將她整個人都綁在了十字架上還不夠,非要被禿鷹叼走皮肉。
“我現在......”
她的眼眶有些濕。潤,可還是抿唇調整好了自己的呼吸,抬眸就看著身側的小護士,說話的聲音都是啞的,帶著幾分自嘲的笑,“需要做什麼?”
“找您家屬過來陪床,準備好錢,我們後續會安排手術事宜。”
手術。
“我......”
“這邊是前期需要的費用,我專門跟您估算了一下,手術保守是在五萬塊錢,再加上您其他藥物的正常費用,需要準備十萬塊錢,”小護士也是按照自己平常跟病人說話的語氣,“不過您如果有醫保的話醫院這邊可以給您報銷部分費用,但是因為有很多東西是進口,所以報銷的金額不會很多,您可以自己跟親屬商量。”
十萬塊錢,醫保。
邢溪那時候視線微微恍惚,腦袋都有些木了。
“沒有醫保。”
她自從結婚之後就做了一年多的家庭主婦,美名其曰是薄家的人不喜歡女人拋頭露麵,就連她最喜歡的鋼琴爵士舞都不讓她碰了。
而且啊。
這一年多的時間裏她幾乎是斬斷了外麵所有的社交,人們隻知道薄家有一個已經結婚的比薄太太,可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人什麼模樣。
甚至沒有出席過任何上流社會的社交場合。
本來之前的很多時候都是宋老太太給她打錢,生怕她受到委屈,可後來因為這些本來應該是宋悅的東西,她就全部捐到孤兒院了。
一無所有。
到了現在她除了這條爛命之外,好像也已經沒有什麼拿的出手的東西了。
何其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