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沒事。”
護士皺了皺眉,“不過這段時間你一定要注意好好養著身體,要不是送來的及時,剛好我們主任在這裏,不然保不準還要出什麼事呢。”
邢溪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
神情恍惚。
助理拎著早餐盒進來的時候,臉上有一側帶著明顯的手指印,像是很明顯故意躲開似地,“太太,早餐是張媽做的,我先走了。”
“等一下。”
邢溪抿了抿唇,嗓子都啞了,“你的臉......是薄彥之打的,是嗎?”
助理的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太太您以後千萬保重自己的身體,我這段時間可能不會出現在這裏了,您多保重。”
說著,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邢溪想到了那個明麵上看著斯斯文文,其實本質上占有欲可怕的男人,心裏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漸漸地崩塌開來。
瞬間土崩瓦解。
助理出來的時候,剛剛好在樓下遇到薄彥之。
“薄先生。”
“嗬,”男人微微垂眸,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我就是讓你長長記性,不該碰的人,她哪怕是死在了別墅裏,你都把你的手給我放幹淨。”
助理,“我知道了。”
“傅殷時那裏剛好需要幫手,你明天就過去,”那嗓音輕飄飄地,沒多少溫度,“以後都不要回來了。”
他就那樣隨意地,決定了一個人的一生。
......
邢溪住院第三天的時候,門外來了一波人。
她一開始還不太清楚狀況,可等到病房的門被推開的時候,一桶水直接就迎頭澆了下來,在這樣冷的冬天幾乎可以說是滲到了骨頭裏。
“邢溪!”
那是薄彥之的表妹,拎著手裏的水桶直接丟到了地上,“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是冒充宋悅得來的,你個恬不知恥的冒牌貨!”
邢溪本來就身型孱弱,踉蹌後退,肩膀都開始打哆嗦。
身上的衣服全都濕透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深吸了一口氣,想要維護自己那點可憐的尊嚴,“這裏是醫院,請你出去。”
“嗬。”
薄清本來就在氣頭上,揚起手一個巴掌就甩了過來,怒不可竭,“你個有娘生沒娘養的賤人,你把悅悅的命還回來!”
邢溪猝不及防,直接被那股力道甩到了地上。
腦袋磕到了旁邊的床位。
她放在身側的指節不由自主地繃緊,眼眶紅腫的同時卻還是強撐著想要站起來,可卻還是被毫不留情地推了回去。
“你們給我往死裏打!”
薄清直接就擼起了自己的袖子,“我要讓她看看冒名頂替的下場,看看自己這幅賤人的嘴臉到底有多惡心!”
邢溪根本都來不及反應,直接被踹趴到了地上。
可......
那時候她腦海中閃過唯一的念頭,就是自己一定要護著肚子裏的孩子,所以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團,任由拳打腳踢落在自己的身上。
病房外。
她透過那透明的玻璃窗看到了那張很久沒有見到的臉龐,還有薄彥之臉上那輕飄飄淡淡然的冷漠表情,就像是在看什麼臟東西。
極其惡心。
她原本放在身側攥成拳的手,到底還是由著指甲陷入了掌心裏,緩緩閉上了眼睛,有眼淚順著自己的眼角劃過鼻梁,最後落在了地毯上。
消失不見。
“夠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邢溪那時候基本上已經失去了知覺,薄彥之才從病房裏走了進來,朝著薄清看了一眼,“回去。”
“哥......”
“一個窮鄉僻壤出來的野丫頭,不用這麼大動幹戈,”男人的聲音毫無溫度,“她還有用,你把人打死了就沒有價值了。”
沒有價值,窮鄉僻壤的野丫頭。
嗬。
真可笑啊。
宋悅當初明明是為了自己喜歡的人自殺,可現在所有人都把罪責歸咎在了她的頭上,就連薄彥在跟他這一年的婚姻都從來沒有給她過一個和善的眼神。
冷漠之外......
更多的是厭惡和惡心。
她這一年多的時間裏被所有人欺辱,抬不起頭,卑微無下限,可這些事情都沒有薄彥之那一個眼神來的更讓人絕望。
惡心。
薄清帶著進來的那撥人離開的時候,諾大的病房裏隻有薄彥之居高臨下地站在她的麵前,微微眯起眸的同時抬手點了點她的下巴。
“嘖嘖。”
他的嗓音帶了明顯的嗤,順帶抬手拍了拍她的臉蛋,“你說說你,何必呢,自己沒本事還要拿不屬於你的東西。”
說著,直接站了起來。
“你不是想讓那個小助理救你,他已經讓人送出去了,後半生也都會繼續留在那裏,”他背對著她,聲音都沒有多少溫度,及其冰涼,“我倒要看看,現在還有誰來救你和你肚子裏本來就不應該存在的孩子。”
還真是不檢點。
前麵一個野男人剛剛解決掉,現在又來一個助理,也不知道周圍的那些男人是不是都眼瞎了。
邢溪麵色蒼白,胸腔內好像有什麼東西快要溢出來。
很悶。
她隔著披散的長發看著那輕飄飄踩著皮鞋消失在自己麵前的背影,直接顫抖著想要拿出手機打求救電話,可最後赫然吐出的,是鮮血。
鮮血沾染了自己的掌心和衣袖,看起來血淋淋的。
她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失去知覺的,隻是在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還在病房裏,薄彥之就懶懶散散靠在沙發的靠背裏,夾著一支煙。
周圍都是煙草味。
“我還以為你不打算醒來了。”
他從她昏迷過去到現在,一直都在這裏等著,明明是想要看著她墜入地獄,偏偏卻又怕她真的就這麼死了。
嗬。
薄彥之微微垂眸,視線輕描淡寫地落在了桌上的那份合同上,“這是股權轉讓書,隻要簽完字,你肚子裏的孩子說不定還能活下來,就看你珍不珍惜這個機會了。”
佛說殺人誅心。
邢溪強撐起身站起來的時候胸腔內咳嗽不止,喘著粗氣看著麵前男人那張漠然的臉,想要過去抓花他的臉,可沒走兩步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
“薄彥之。”
她強撐起身坐起來,重重的喘了一口氣之後,蒼白的臉上已經可以說是冷汗浸浸,可還是強撐著對上了他的視線,“你......愛過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