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闖入野豬嶺

　　朱竹贇臨時決定跟著熟悉的氣味走。

　　這個氣味，從小到大，他可是沒少聞見。

　　每次聞見，城中必然有大事發生。

　　但是，此人行事從不避開自己，這次難道是沒發現？

　　越跟越遠，朱竹贇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是否出了問題。

　　猶記得，兒時他們每次見麵，他都會撲過去像隻貓一般在她身上來回蹭，還總被笑話說就是山裏的動物轉生。

　　她怎麼會沒發現自己？

　　難道是修習那麼久，能力已經提升到她也無法發現的地步了？

　　不不不，有記憶以來，翻遍了城中對修習者的記錄，沒有比她再厲害的角色出現過。

　　香氣一直向城郊的野豬嶺飄去。

　　辨明方向後，他躊躇片刻，最後還是被好奇打敗，踏足狂追。

　　野豬嶺，地處北州城南郊，據說是出了野豬嶺便是城外，隻是他從未去探訪過，也不知道南郊的外麵，究竟是何種光景。

　　隻知道去年年底，他一個同窗在學堂提到過，他家中兄長，因為修煉仙法，往野豬嶺去了，此去未歸。

　　今年滕州還故意問過此事，同窗落寞地說，兄長再未歸來。

　　傳言，野豬嶺內，有一個散修聚合點，大家都沒門沒派，本著一腔熱血和對修煉的一知半解，獨自開啟了修煉。

　　而這些人，一旦決心進入野豬嶺，便做好了不回歸的打算。

　　而無心修煉之人，進去也尋不見那個地方。

　　也即是，大人們常說的，肉眼凡胎的看不見，便是無緣修習。

　　今日這一去，難道是機緣到了？

　　腦子裏想著事情，不小心便到了野豬嶺的入口。

　　望著一眼看不到頭的野豬嶺，她的身影完全不見，能夠確認她就在此處的，便是那股熟悉的香味。

　　天色近晚，光線越來越淡，野豬嶺的林子也最大限度地跟著光線的暗淡而模糊。

　　“進還是不進？”

　　他焦急地在入口處團團轉。

　　一聲鴉啼喚醒他自我沉浸式的思考，放眼看去，一切變成了灰藍，野豬嶺內看起來比外麵的灰要深一些。

　　熟悉的氣味依舊在若隱若現往鼻腔鑽。

　　回頭看看空無一人的來時路，他狠狠心一頭紮了進去。

　　這個地方就算有危險，也是她將他吸引過來的，理應由她負責。

　　就這樣辦！他想好了，就賴在她身上，以她的修為，當時不可能沒發現自己就在她邊上。

　　死就死吧！既然來了不進去看看，實在是心癢難耐。

　　進去後沒準還能發現散修的聚合點，到時候自己也能參與其中跟著修煉一二，也是不錯的選擇。

　　想著待會兒可能找到散修修煉點，朱竹贇有點興奮，暫且忘卻了野豬嶺的險惡。

　　腳下生風，越跑越快。

　　終於，那股熟悉的香氣越來越濃，看來人就在前麵沒錯。

　　當下頓足騰躍，在山石間跳躍式狂奔。

　　越跳越有勁兒，暗自感歎這麼多年的學習還是頗有成效的。

　　忽然，香味在前麵消失了。

　　他一個愣神，從山石上掉了下來，為了讓肢體少受罪，在掉下去的瞬間他用盡全力來了一次轉體，讓偉大的屁股先著地。

　　咕咚一聲，屁股和大地熱情接觸，撞擊波直接反彈回體，疼得他齜牙咧嘴。

　　“哎哎~哎呀~疼疼疼~”

　　同時驚起一串鴉啼，跟著有幾隻小鳥振翅遠飛。

　　這聲音一起，他已無心關注屁股的疼痛。

　　林子裏的樹木已經看不見頂部的枝葉，淡月一枚淺掛於空，沒注意，天已經完全黑了。

　　顧不上屁股疼，他再次跳上大石頭，站得高，聞得遠，他要仔細尋找香氣存在的方向。

　　“怎麼回事？”

　　四麵八方聞了兩圈，毫無發現。

　　五臟廟裏開啟驚天泣地的大戲。

　　望著周圍的寂靜，他摸著肚子自言自語道：“我明明是尋味追來，以我的鼻子，不可能聞錯，更不能完全失去目標。”

　　“難道是她故意隱藏了氣息？”

　　分析到這個地步，他也隻能當做自己已經發現對方的氣息。

　　轉臉對著一棵最大最濃密的枝頭大喊：“出來吧，蛇姬！我看見你了。”

　　也許是環境太過安靜詭秘，也許是太過憤怒。

　　他喊完，周圍的氣流便起了變化。

　　肉眼可見，對麵搖搖欲墜的葉子，被震得慌不擇路，放棄最後的糾纏，紛紛落地。

　　隨時，周圍再次恢複死寂。

　　“什麼人啊？”等了一會兒毫無動靜，他再次發功吼叫，“蛇姬！再不現身，我便自行向上~”

　　“咯咯咯~後生，你這是要去何處啊？”

　　果然，不等他喊完這句，一陣詭異冰冷的笑聲從樹頂飄落。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個身著墨藍色長裙的女子。

　　望著站在對麵掩眉淺笑故作姿態的女子，朱竹贇毫不客氣地說：“蛇姬！你為何將我引來此處？”

　　“嗬嗬~妾身隻是不小心路過，發現你時想收起氣息為時晚矣，本以為一臉焦急的你不會追來，沒想到，你還是選擇尾隨。”蛇姬鬆開一直掩著半邊臉的手，笑吟吟地看著朱竹贇。

　　“你每次出現，城中必出大事，我隻是好奇你是已經做了什麼大事，還是正打算做什麼大事？”朱竹贇盡量克製情緒，不想讓對方看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哦？咯咯咯~你真是折煞妾身了，小公子！”蛇姬纖長的手向後攏了攏長發，“你我有緣，十幾年來一直暗中護你周全，但是這次妾身真無大事要做，真是路過。”

　　“當真？”朱竹贇向前一步，想從她的眼睛裏看出點什麼。

　　層層分明的眸子裏，毫無閃躲，看起來她屬實沒有欺瞞自己。

　　他這才放心將隱藏的悲傷拿出來：“哎~兄長之事，你可知曉？”

　　“自然是知。”

　　蛇姬聲音很冷，在她周圍有一層淡淡的青光暈染著四處氣流，空氣流動時，送來了寒意，朱竹贇的心哆嗦了一下。

　　他環抱自己取暖，聲音卻滿含蒼意：“我追你而來，實是擔心你與兄長之死有關，你忽然隱藏氣息，我便知你不是，剛才隻是故意引你出來。”

　　蛇姬媚笑：“咯咯咯~無妨，妾身與小公子有緣，也曾經答應小公子，隻要你開口，蛇姬定與你同行，此話一直有效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