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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看出了什麼？”吉祥有些不耐煩。
這種好東西，曆史上又沒有記載，算盤的邊框上也沒有落款注解，實在讓葉天費了猜疑。
曆史上，總共出現過四塊頂級算盤，全都出自於大貪官之手，其中兩塊，就是查抄和珅府邸時找出來的，清代文物譜係上早就載明。
“葉天，說話啊？”吉祥催促。
葉天搖搖頭：“就是小葉紫檀，沒什麼可說的了。”
吉祥一聲冷笑：“我還以為，你在放大鏡下能有什麼發現呢！剛剛我跟顧二爺研究了，一百萬價格，二龍堂賺了。”
如果是普通算盤，一百萬當然大賺特賺。
現在，葉天想的是和珅府中查抄到的兩把算盤。
如果跟眼前的算盤相比，似乎如出一轍。
他用小指的指肚，輕輕撫摸著每一顆珠子，懷疑這些珠子各不相同，並非是顧二爺、吉祥說的，全都是小葉紫檀。
“葉天，別磨蹭了，把算盤包起來，我要了。”吉祥第三次催促。
這東西是葉天撿漏來的，顧二爺給他麵子：“葉天，你要覺得不放心，怕坑了吉祥，就暫時留下，再研究研究？”
葉天點頭：“沒錯沒錯，這東西修補過，還得再仔細看看。”
顧二爺笑著，給吉祥倒茶：“別著急，好飯不怕晚。再等等看看，別讓你朋友見笑。到時候，壞了規矩，也壞了友情。”
吉祥搖頭：“顧二爺，你這——怎麼辦事黏黏糊糊的？”
外麵，有人大步進來，到了櫃台前，低頭掃了一眼，隨即轉向了葉天。
“這玩意兒不錯，多少錢？”他指向了算盤，眼神之中，驚喜之色閃現。
那是一個穿著灰色長風衣的男人，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腳下皮鞋擦得鋥亮，一看就知道是常在古玩一條街混跡的行家。
但凡是行家，看見好東西，立刻問價，三下五除二，馬上拿下，絕不拖泥帶水。
吉祥急了：“這東西我預定了。”
“預定？”中年人不屑地搖頭。
“沒錯，一百萬，我預定了！”吉祥回應。
“鐵樹框子，小葉紫檀撐杆......你預定，一百萬就能買這樣的寶貝，去你的吧！”中年人笑了。
葉天把顯微鏡推開，垂下手，故作對算盤一無所知。
他的身份是二龍堂的夥計，不能喧賓奪主。
“真是好東西！”中年人在算盤上撫摸了一把。
葉天注意到，此人對算盤珠亦是相當關注。
他更加確信，每一顆算盤珠都有來曆。顧二爺和吉祥誤打誤撞，用刻刀削中的，真的是小葉紫檀珠子，才會弄下一點點粉末來。
如果他們削的是其它珠子，恐怕就不是這種結果了。
他有些懷疑，從鬼市上能找到這麼好的東西，簡直是撿了大漏了。
“壞運氣全都完了，好運氣就來了！”他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我可以加錢，但是......我得研究研究！”中年人雙手按住了算盤，有意無意，用十指的指肚，同時扣住了十排珠子。
那種動作，等於是同時感受十排珠子上的溫度。
乾隆時期的大貪官和珅不僅僅是皇親國戚，而且先後擔任、兼任眾多關鍵職務，利用職務之便，結黨營私，聚斂錢財，開設當鋪七十五間，設大小銀號三百多間，建立英國東印度公司、廣東十三行的商業往來。
這樣的“聰明”人，精於算賬，自然是算盤不離手。
清史的正史、野史都曾記載，查抄名冊中，出現了兩把算盤。
第一把，上二下午十三檔，共九十一顆珠子。從邊框到珠子，全部紫檀，卯榫精致，花紋契合，通體看不出任何榫眼。這是廣東十三行的老總們孝敬他的。按照清朝銀兩價值估算，當時已經價值過百萬。做為曆史文物，其價值肯定翻了百倍不止。如今，這把算盤供奉在英國皇家博物館的“東方文物展廳”裏。最大概率，是八國聯軍入京的時候，從恭親王府中搶走的。
第二把，同樣是上二下午十三檔，共九十一顆珠子，但卻是著名的“雜拚件”，號稱“十三不靠”，也就是說，構成算盤的十三個部件，沒有一件重樣。尤其是珠子，九十一顆，竟然沒有一顆重樣。其中的最後一檔，七顆珠子全是寶石，最著名的竟然用到了“海底青”，那是東瀛深海中出產的寶石，跟鮫人有關。這把算盤的價值超過上一把，可惜如今已經失傳。
曆史記載，隻要是和珅經手的東西，一定會有銘牌，刻著他的字號。
和珅是鈕祜祿氏，本名善保，字致齋，自號嘉樂堂、十笏園、綠野亭主人，奉天府開原縣人，滿洲正紅旗。
上麵兩把鍵盤，全都鏨刻著和珅的名號，第一把刻的是“十笏園”，第二把刻的是“綠野亭主人”。
如今，隻要葉天從算盤上發現類似字跡，那就斷定是和珅的算盤無疑。
葉天並不著急，反正算盤屬於自己，不管中年人檢查出什麼寶貝，都是幫二龍堂的忙。
“這位先生，算盤已經定下來給我朋友了。”顧二爺起身打圓場。
葉天緊盯著中年人的眼睛，直到看見對方眼中突然綻放出貪欲的光彩，他就斷定，這算盤——值錢了。
“我要了，價高者得，這才是古玩行的規矩。”中年人放手，斜著眼睛看看吉祥。
“我朋友出了一百萬。”顧二爺笑著解釋。
“我加錢。”中年人毫不客氣地說。
“老顧，你搞什麼？東西我都定下了，你還瞎賣什麼？”吉祥不樂意了。
“先生，你加多少錢？”葉天不理睬吉祥。
既然中年人是行家，對方加價多少，也能從側麵，比較出算盤的價值。
“加十萬。”中年人回答。
“哈哈，十萬？一百一？我也加錢，同樣是一百一！”吉祥笑了。
他很有錢，要不顧二爺也不會將他奉為上賓。
“一百五。”中年人猛地抬價。
吉祥愣了，但隨即跟了一把：“我也出——”
中年人不屑地冷笑，不等吉祥說完，接著加價：“二百萬。”
這一次，吉祥不淡定了。
他起初出價一百萬，已經心有不甘。如今，價格抬到二百萬，他絕對不會跟下去了。
“老顧，這事你辦得不漂亮，算了，不跟你一般見識，走了，走了！”吉祥站起來，氣哼哼地拂袖而去。
中年人獲勝，搬起算盤，左看右看，臉上神色，得意非凡。
“喂，把你們的手電和放大鏡給我！”他大聲吩咐。
葉天遞上手電筒和放大鏡，中年人一寸一寸查看算盤的內緣，查看的都是可能釘入銘牌的地方。
葉天明白，對方跟自己的認識相同，都覺得，這算盤是名人用過的，找到銘牌，就等於為寶物驗明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