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長寧長公主到的時候,永樂宮裏正熱鬧。
坐於容長留右側的秦皇後麵帶冷笑。“荒謬,本宮與李昭儀往日無怨無仇,又有九公主與小十一承 歡膝下,怎會因為這莫須有的事情,去誣陷厲王?”
“依本宮看,莫不是有人想將罪狀移花接木到本宮頭上。”
秦皇後麵上冷笑,目光自打長寧長公主進來,就未從長寧長公主身上挪開過。
這暗示的意味十足,像是生怕旁人瞧不出來似的。
“見過皇兄,皇嫂。”
容長留陰沉著臉,微微頜首。
“長公主來的正好,你說說是不是這個道理?”秦皇後這話說的陰陽怪氣。
長公主充耳不聞,隻尋了位置坐定了。
“這後宮的事,便後宮處置,陛下日理萬機,此事不妨交給本宮處置吧。”秦皇後眸光鬥轉。
“嫂嫂此話倒是不妥了,謀害皇嗣危急國本,自是國事,既是國事,便定然要調查清楚不是?”長公主輕歎一聲。
“否則若是再這般烏煙瘴氣下去,怕是傷及國本。”
“皇嫂說可是如此?”
秦皇後瞧見長公主這副做派就覺惡心。
“皇兄,此事本不該由我開口,隻是人尋到我跟前,我實在有些坐立難安。”
長公主長歎一口氣。“連嬤嬤。”
秦皇後的臉色在看見被人抬進殿門的男子徹底變了顏色。
“這位是替李昭儀診脈的陳太醫,李昭儀自打懷有身孕,便一直是由這位陳太醫開藥保胎。”
“李昭儀皇胎未保住,陳太醫也被太醫院撤職,而後被人暗殺,若非是假死逃過一劫,現下怕早就入了土。”
“皇嫂,你瞧著這位陳太醫看眼熟?”
連嬤嬤越想越是可惜。
“太醫院在職太醫數十人,本宮莫不是都要一一認識?”秦皇後冷嗬一聲。
“那這位,皇嫂總不能不記得吧。”
在瞧見被連嬤嬤領著進來,那戰戰兢兢恨不得縮成一團的小太監後,秦皇後麵色微僵。
“拜見陛下,長公主,皇後娘娘…”小太監不敢抬頭,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將秦皇後是如何令陳太醫下陰手害了李昭儀腹中龍胎。
又是如何令他出宮謀害陳太醫之事娓娓道來。
隻是不等劉誌說完,秦皇後身側跟著的女官上前一步,怒喝。
“劉誌,你當初私卷宮中財物售賣,若非娘娘念及主仆情誼放你一馬,你今日還能爬進宮裏,告娘娘的汙狀?”
“陛下,劉誌的條條罪狀都是在宗人府中有備案的。”黃女官戚戚然跪倒在容長留腳下。
“您可不能聽信這惡奴一人之言,便定了皇後娘娘的罪啊!”黃女官說的真心實意,可謂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秦皇後麵色慘白的坐在一邊,淒然的瞧著容長留。
容長留緊蹙著眉頭,也不知是信了幾分。
“確實不能單憑一人之言。”長公主輕歎了一口氣,長睫微微顫動間狀若無意的掃過秦皇後身後立著的宮女。
“陛下,奴婢有話要說!”
“阿萍?!”
在阿萍跪倒的那一刻,秦皇後便知大勢已去,她瞬間癱軟。
“是你!是你算計本宮!”
秦皇後狠狠地盯著長公主。
“皇嫂,謀害皇嗣乃是滅九族的大罪。”長公主搖了搖頭。“你不該如此糊塗。”
秦皇後卻覺好笑,指著長公主。“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裝什麼大尾巴狼?”
“你忍到今日不就是為了你那個…”
秦皇後的話還未說罷,便被容長留重重一巴掌打倒在地。
容長留眼含警告的看了秦皇後一眼。
“毒婦秦氏德不配位。”容長留麵沉如水,站起來後的壓迫感讓人隻感如履薄冰。
“來人,傳旨!”
“不,你不能廢我!”秦皇後慌忙撲到容長留,抓住容長留的衣擺。
容長留抬起就是一腳,正中秦皇後的心窩。
被黃女官扶起的秦皇後麵色慘白。“容長留!”
正往外走的容長留止住腳步。
秦皇後站起身來,麵上帶著些許癲狂。“你不能廢我!”
“如果本宮被廢,本宮絕對也不會讓你們好過。”
容長留如何會聽不出這話中的威脅之意?他胸口怒色翻湧,眼中湧出濃烈的殺意,而後長袖一甩,大步便離去了。
“皇後既染上瘋疾,那就在宮裏好好思過。”
秦皇後哈哈大笑,因動作劇烈,她被踢傷的胸口隱隱作痛。
“長寧,你以為你勝了?”
“皇嫂,你既是病了,便好好養病吧。”長寧長公主行了一禮,抬眼瞧著秦皇後的眼底浮出幾分惋惜來。
…
“夫人,更深露重,王爺今日怕是不會來了,您還是早些休息吧。”阿喜麵帶憂慮的替發呆的沈蓁披了一件衣服。
沈蓁也不知阿喜是打哪來的憨憨,從哪瞧出自個是在等容煜。
“你莫要在我跟前提及他。”
沈蓁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你若困了,便自個去睡,別在我跟前晃來晃去的。”
“小,夫人…”阿喜不解。“當初是您逃婚,王爺都不計前嫌了,您為何還要如此執拗?”
“您被留在宮裏後,王爺寢食難安,書房的燈一夜未滅,第二日一早王爺便請命入宮,要不是被禦林軍攔著,王爺指不定就…”
“就怎麼?”沈蓁冷笑一聲。“莫不是他還能為了我夜叩宮門?”
沈蓁看傻子一般盯著阿喜。“平素裏叫你少看些話本。”
“本就腦子不利索,現下還愛做這些漫無邊際的美夢,我看你是太閑了?”
阿喜鼓足了勇氣。“這些天,王爺夜裏都在書房歇的,夫妻之間哪有隔夜仇,隻要夫人服個軟。”
書房?算算時日,李青檸的喘疾理當也休養的差不多了,容煜竟是還同她分房?
阿喜被沈蓁盯得縮了縮脖子。
“這些話誰教你說的?”
阿喜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沒,沒有誰啊。”
“沒有?”沈蓁冷笑一聲。“我看你這丫頭是日子過得太舒坦了,想要給自己尋些麻煩?”
“夫人饒命。”阿喜駭的雙腿發軟,抱頭求饒。
“…”沈蓁麵無表情的瞧著這丫頭,按了按抽痛的額角。
“你先前說,這幾日,厲王都是在書房睡的?”
阿喜詫異的看著沈蓁,卻在她的眼神逼視下,瘋狂點頭。
容煜既然奉了命將人給娶了進來,便是瞧在長公主的麵上,也不可能將李青檸當做擺設。
他們若還不同房,怕不是因為李青檸.....
“你若想知曉,不如直接來問本王。”禁閉的房門被人從外頭推開,嘭的一聲鬧出不小的動靜。
容煜麵色陰沉,一雙幽暗的眸子緊緊釘在沈蓁的身上。
“出去。”
阿喜不過片刻微愣,容煜那殺人般的目光便似乎要將她洞穿一般。
阿喜嚇得話都說不利索。“王、王爺。”
“還不快滾?”沈蓁踹了阿喜一腳,嘲諷道。“沒瞧見厲王嫌棄你呆在此處礙眼嗎?”
“可是。”
“可是什麼?”沈蓁一把擲碎手中捏著的青玉茶盞。“滾。”
阿喜當即便抱著頭竄了出去。
沈蓁斯條慢理的站起身來,及其自覺的坐到床沿邊,瞧著容煜還在門口杵著,嘲諷道。
“王爺不去王妃院裏頭待著,屈尊降貴的跑到我院子裏頭來,不就是想要這個嗎?”
“難道還要妾身去請你過來?”
容煜麵色更冷幾分,五指緊握,恨不得直接上頭掐死這個女人。
他一步步的逼近。“你竟還有臉說?若不是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檸兒的喘疾怎麼會遲遲不見好轉?”
沈蓁嘴硬,可是之前容煜給她留下的陰影實在是太過濃厚。
容煜接近了些,明顯能夠感覺到沈蓁身子在微微顫抖。
“嗬。”容煜捏住沈蓁的下顎。
沈蓁索性破罐子破摔,偏過頭便躲開容煜的鉗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