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雲頂峰

“姐姐，還去哥哥那裏啊？”林孝嘟著嘴，稚聲埋怨道，“哥哥現在可怪了，不是呆呆地坐在那兒，就是看那本破書，都不愛和我說話。”

“小沒良心的，忘了以前哥哥怎麼對你的了？”林仙兒數落道，“每次你哥哥回來，你都跟在屁股後，不是要這吃就是要那個吃，再不就是纏著哥哥帶你出去玩兒，如今哥哥心情不好，讓你陪著一起去解解悶你還抱怨？”

林孝急道：“我，我沒抱怨，我隻是想要哥哥變回以前的樣子。”

“我們去就是為了讓哥哥變回原來的樣子啊。”林仙兒耐心引導道。

“好吧，那到時姐姐你可得幫忙哦。”林孝請求道。

“放心吧。”林仙兒劃了下林孝鼻子，拉起他的小手向著林峰的住處走去。

當二人來到林峰住處，邁步跨進屋子時。

“咦，哥哥的房間裏怎會有這麼大的煙啊？”林孝疑惑地問道。

“什麼煙，這是霧。”林仙兒糾正道。

林孝很不解，問：“霧？這裏怎麼會有霧呢？”

“對啊，外麵都天晴氣爽的，屋子裏怎麼可能會有霧？”一句話提醒了林仙兒，“是了，陣法，一定是陣法。”

想到這裏，林仙兒心中歡喜，出聲問道：“哥哥，是你在布置陣法嗎？我和孝兒什麼也看不到呢？”

“別動，對，橫跨一步，再向前走五步。”林峰的聲音響起。

林仙兒站定不動，之後按林峰的話移動腳步。

“左走三步，好。”林峰指點道。

林仙兒拉著林孝又走出三步。

“呀，沒有霧了。”林孝驚奇地叫道，“哥哥，這是什麼法術，教教我，教教我。”

林仙兒也滿臉笑意，打量著屋內的布置，發現屋內擺放了數盆千青草，十幾盆清水，千青草與水盆之間有一些劃痕橫七豎八地勾連著。

“哥，這就是你擺的陣法嗎？”林仙兒指向水盆和地上的劃痕問道。

“還算不上陣法。”林峰解釋道，“這隻能算做陣術——霧陣術，以千青草、清水為陣基，兩者在陣紋的作用下生發出一些水氣被加以利用，不明陣理之人誤入其中就會迷失方向，效果剛才你們見證過了。”

“真的很神奇。”林仙兒讚賞道。

“是很神奇。”林峰點頭感慨地道，“我當著阿九麵擺下的霧陣，沒想到困了他一個時辰都沒走出去，嚇得他再不敢進來了。”

“你不指點的話，我們也走不出來呢。”林仙兒笑道。

“是呀，哥哥。”林孝仰著頭道，“你一定要教會我這個霧陣。”

林峰難得露出一絲笑意，摸著林孝的頭道：“好，隻要你肯學，哥哥一定教給你。”

“哥哥，你真好。”林孝高興地捧起林峰的手道。

看著林峰兄弟二人現在的樣子，林仙兒也開心地笑起來。

自從林峰修習陣法小有所成後，便時常去演武場試陣。

轟，隆隆~~~

“大少爺又演練陣法呢。”一個矮瘦的下人臉有驚懼之色地看向演武場的方向說道。

旁邊頭上有個大包的下人也有些心懼地道：“是啊，上次我去演武場打掃場地，突然看到一塊大石迎麵砸來，嚇得我轉身就跑，誰知腳下一滑，一跤就摔倒在地上，你看我頭上的包，現在還沒下去呢。”

矮瘦下人看了他一眼，說道：“我也是，那天我在演武場路過，可我走啊走啊，怎麼走也走不出那座院子，累得我滿頭大汗。等晚上出來後，被主母狠狠罵了一頓，還是小少爺求情，主母才沒罰我。”

“哎。”頭上有大包的下人用手捅了一下矮瘦下人，小聲道，“我可聽說咱們大少爺武功被人給廢了，現在已是廢人一個。”

“噓......”矮瘦下人連看了看左右，見四外沒人才輕聲道，“我也聽說了，你可知道是誰幹的嗎？”

頭上有大包的下人搖搖頭。

矮瘦下人壓低聲音：“是弘家人幹的，而且大少爺臉上的刀傷也是在那次被弘家人給劃傷的。”

“刀傷不是練功時誤傷的嗎？”頭上有大包的下人反問道。

“嗨，對外是那麼說，你在府內很少出去走動，詳情自然不清楚了。”矮瘦下人道。

“大少爺的功夫不是很好嗎？怎麼會被廢武功，劃傷臉？”頭上有大包的下人心有疑惑地問道。

“好漢架不住人多啊，我聽說是好多人一起向咱們大少爺下的手。”矮瘦下人道，“而且，我還聽說了，二爺的死也與這件事有關......”

“什麼？二爺......”頭上有大包的下人驚聲道。

“噓！”矮瘦下人一把捂住對方的口，瞪眼道，“你想害死我啊，走走走，快幹你的活去吧，再聊下去非被你給害死。”

兩個下人走後，林峰由旁邊大樹後轉出。

倒不是林峰有意偷聽，今日演試的是基礎陣法——雷火陣，聲響雖大，可布置起來並不複雜，林峰稍加推演便布出此陣，因此早早打道回府，不想途中聽得這番對話。

下人們的話讓近來心緒好很多的林峰心情再度沉重起來。林峰伸出手去，摸向臉上的刀疤。傷口不痛了，可林峰的心卻鮮血淅瀝。

歲末。

林峰與往常一樣，在房中研習著初階陣道學。

幾個月的苦功沒有白費，初階陣道學基礎篇記錄的近百個陣法，林峰已掌握了個八九不離十，不足之處無非是缺少實戰而已。

林峰在陣法一道上的進境速度讓林正天也吃驚不已，這讓他又看到了希望。

這一日，林正天將鵬飛武堂的衛師請了過來。之所以請衛師來，是因為林仙兒與他說過的一句話。

“仙兒說，峰兒之所以喜好陣道之學，是因為峰兒曾經見到一個人在他麵前施用過陣法，而且很是玄奇。”林正天心想，“在這鵬飛城，何曾有過陣道奇人？想來想去，肯定是那個人無疑。”

林峰得贈無名鞭法的事，林正天知之甚詳，知道是衛師一位友人贈與的。而且與衛師閑聊時，得知他那位友人是個世外高人。因此，林正天決定，一定要探出那位奇人的所在，好讓林峰拜在他門下。

“哥哥，哥哥。”林仙兒開心地跑進林峰房間，笑著道，“快別看書了，伯父要你過去一趟呢。”

林峰疑惑地問道：“父親找我？什麼事？”

林仙兒神秘一笑道：“你猜猜看，是誰來到了我們府上？”

這半年來，林峰除了看書修習陣法外，其他的什麼都不關心，聽林仙兒這麼問，當下蹙起眉頭道：“我怎麼知道，你不想說就算了，我不去。”

“啊呀。”林仙兒上去拽起林峰袖角就往外走，沒好氣地道，“和你說吧，是衛師，伯父把衛師請到我們府上了。”

“衛師？父親請衛師做什麼？”林峰一甩衣袖。

“這我怎麼知道？”林仙兒嬌哼道。

“我不去。”林峰重又坐回到桌前，翻看初階陣道學。

林峰誰都不想見，聚英樓事件後，林峰連給父母請安的禮節都免去了，更別說是去見其他人。

林仙兒噘著小嘴生起氣來，林峰實在不想去，她也沒辦法。

“咦。”林仙兒輕咦一聲，欲引起林峰注意力道，“伯父請衛師來幹什麼呢？”

見林峰沒什麼反應，林仙兒在那自語起來：“我臨過來時，聽他們好象談起有關陣道方麵的事情了。”

聽到這話，林峰心中一動。

“哥哥，你說伯父會不會拜托衛師給你找個陣道方麵的師傅啊？”林仙兒分析著，看向有些意動的林峰又道，“如果是這樣的話，哥哥你不去恐怕會錯失機會喲。”

“鵬飛城哪裏有什麼陣道師傅。”林峰道。

“或許是隱性埋名的呢，誰說的準？”林仙兒再次拉起林峰衣袖道，“去看一看不就清楚了，走吧。”

林仙兒連拉帶扯下，林峰不情願地跟隨著她一起向林府正廳走去。

來到正廳門前時，忽聽得裏麵父親林正天有些急迫的聲音響起：“連先生都不知你那位友人居住何方嗎？”

林峰記憶中，還未有過父親這般失態的印象，不由得頓住了腳步。

又聽衛師的聲音響起：“當日他途經鵬飛城，得知我在鵬飛武堂任職，這才在我那裏小住了幾日，他由何處來我確實不知啊。”

“不過......”

“不過什麼？”林正天忙催問道。

“我聽說他欲尋一位前輩為他的女兒醫治傷病，好象是要到‘雲頂峰’去......”衛師回憶道。

“雲頂峰？”林正天念哪著，“沒聽說過啊......”

“應該是平武郡境內的雲頂峰。”見林正天如此執著，衛師忍不住道，“平武郡距此太過遙遠，就算到達雲頂峰，我那好友恐怕也離去了......”

林正天聽後沉默不語。

“本來以林峰的天資，將來定能為你林家大放異彩。可沒想到，卻出了這種事。”遲疑了下，衛師再次開口道：“林兄，林峰的事你就放下吧，如今弘家加入了飛星閣，那可是新晉武尊建立起來的勢力，千萬招惹不得啊。”

“多謝先生提醒，林某銘記在心。”林正天拱手道。

聽到這裏，站在廳門口的林峰轉身便走。

林仙兒急忙跟上，低聲問：“哥，你不進去了？”

林峰擺了下手，急步而去。